她面上还是温温柔柔,笑意却不达眼底,诡异的,李十七不敢看她的眼,总觉得里面要冒出碎散的冰。
怜舟生昼景的气,也气自己定力不足给了她可趁之机。
发软的双腿迈入热气蒸腾的浴桶,腿・心的酸使她不由咬紧了牙。面色潮・红,她烦闷捂脸,任凭水流洗净那不可与外人道的感知。
且不说阿景在榻上对她做这种事,阿景是白狸,白狸是狐妖,真相足够她用长时间的冷静来消化了。
白狸是阿景,那么阿景故意打碎书房珍藏是为了留下她,又或者是为了讹她、逗她?
怪不得如此放肆,她既是白狸,定晓得自己对她的情,怜舟气狠了,恨不能将那只狐狸拖出来暴打一顿解了心头无名之火。
偏偏她又羞极了,竟在见到阿景真身的瞬间轻而易举迷失身心。她头疼欲裂。
怜舟去学堂前一道眼神都没留给她,昼景可怜兮兮窝在少女被衾,忐忑不安了好久。
沈端一派关怀地看着柔美娇弱的少女:“怜舟,你来解答众人之惑。”
“是,院长。”
依旧是温文尔雅不急不缓的应答,挑不出一丝错。
她的进益是沈端最为欣喜的,眼神不禁柔和,暗道:兴许想多了罢,方才竟有刹那认为她的得意门生魂不守舍。
钟声回荡在白鹤书院上空,怜舟走出学堂抱着书袋来到院门,在门口看见了一身白袍有着无限风姿的俏丽家主。
“舟舟,我来接你了。”
怜舟不冷不淡看她一眼,抬腿便走。
昼景跟在身侧,气度卓然,光风霁月,哪有半点诱着她在床榻厮混的恶劣?一想到险些在书舍做下那等事,怜舟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当真混账!
要她以后如何心安理得地睡在书舍?万一、万一没收住被十七殿下撞见,她有何面目面对同窗舍友?再者阿景的女儿身断不可外泄,更甚者,若被李十七平白看了……
她火气蹭蹭往上冒,神色冷冽。
“舟舟……”
“不准喊我!”
清清冷冷,吐字清晰,话脱口而出,怜舟一愣,昼景也跟着一愣。
我还从未像方才这般冷斥她。
她还从未像今日这般怨恼我。
两道念头同时跃出两人心湖,空气陷入沉默。
冷风吹,衣衫猎猎。
当晚家主自觉乖巧歇在书房,怜舟照常固执睡在打从进府安置在地上的小窝。
心绪烦躁……
不知该怎样饶了这人。
翻来覆去也找不到轻易原谅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