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你别着急。”宋婉宁也知道自己鲁莽了,但她一点都不后悔,时间紧迫,该说的时候就得说,现在不冒一点险,以后就可能是完全无法挽回的局面。
宋婉宁尽可能安慰着江岑:“我也只是在查看了庄子之后,有了一些推测,并不能百分百确定。”
“依据呢?”江岑仍未平静下来。
宋婉宁也没藏着掖着,吩咐自己的心腹去书房取了她的证据过来——厚厚的一沓图纸,特别是各种折线图,非常多且密集。
“这是什么?”江岑虽然知道有这种操作,但没想到宋婉宁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到这一步,也不可谓不厉害了。
宋婉宁连忙解释:“阿娘,这是我让人去调查询问了许多当地人特别是老农得到的信息汇总。”
“你看,这张图是最近十年降雨量的大致图表,这个竖的代表的是降雨量,越往上降水越多,这个横的代表的是年份,越往后越靠近咱们现在,你看这变化……”
“这是这十年的河流水位变化图……”
“这是井水水位变化图……”
“你说这些是什么?阿娘,你听我说,这叫折线图,你看,这个图表是不是一目了然清晰无比?你看,这十年来,虽然总体水量还可以,但实际上,都是在慢慢减少的,尤其是最近几年……您再看我找出的十年前的对比……”
江岑一脸的震撼:“这、这当真是……”
这些图表对古人来说是真的相当具有冲击性的,而江岑更震惊的还是宋婉宁这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不只说明她细心且能干,更说明她并不是那种自私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她大可像前世原主以为的那样,只要跟姚家分家切割出去就可以了,可以随便自己怎么折腾,根本无需弄这么复杂的东西来说服别人。
细细想来,原主对这个儿媳妇也确实诸多偏见,或者应该说,两个人的不和也是新旧思想的碰撞,是两个人的不幸更是姚家的不幸。
说真的,江月娥本身就是姚震烨说的那种人,思想灵活、知人善用、赏罚分明……商户出身让她比顽固守旧的仕宦阶级更懂得变通。只是丈夫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让她可以说是性情大变,那是当真变了个人似的,也可能是所有寡妇或者说单亲家庭母亲都有的毛病,性子愈发强势古板,对儿女的掌控欲越来越强,担心这儿担心那儿,反而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极品,也逼得周围的人都对她越来越不喜。
如果宋婉宁来的能早一点,遇上的是早前的江月娥,这两个女人说不定还能携手创造出新的历史,共创辉煌篇章。但很可惜,宋婉宁遇到的是已经失去丈夫受了刺激性情大变的江月娥,这就注定了会是一场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