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觉不出风来,这时却有种扑面刺骨的感觉,在檐角袱栱间擦出凄如鬼厉的尖啸。
他倒反而喜欢这样,冷风加身,异声灌耳,便如强敌环伺,周遭杳冥的黑暗,则更像扑朔迷离的前路,危机四伏,仿佛就是在引人沉下心来静思。
光太亮了,一切就都在明面上,做起事来也缚手缚脚,可若是没了光亮,两眼一抹黑,栽跟斗也是早晚的事。
这廊间还挂着几盏风灯,彼此隔了老远,黄晕晕的在风中摇曳,刚好也就能引个路径。
秦恪微凛着眸,在那儿站了好半晌,才缓缓将目光从那片茫然的昏暗间移开,又落在侧旁那一溜紧闭的门上,活像是一间间锁人的监号。
转身回了寝舍,在里屋前便停了下来,先在门上敲了两下,轻唤了声“验官”,等里头应了声之后,他再轻缓地推开门,抬步进去。
甫一入内,便觉一股檀香味儿扑面而来,冲得人呼吸一滞。
他虽是个风雅的人,也喜欢调香,但并不怎么习惯这般醇厚的味道,闻着未免有些不适。
这丫头现下是怎么了?
正暗自纳罕,本应该还在榻上躺着的人,此刻却已坐在了椅子上,旁边的案几上也摆着她的药箱。
先前也不知在做什么,见他进来了,这会子倒是装作在琢磨药草来了。
她垂着眸,他瞧不见她的眼,但从睫毛的轻颤,就可以想见她的局促不安。
“验官怎么起身了,不多歇一会儿么?”秦恪眼底疑虑更深了。
“嗯,没什么,就是……觉得躺多了,人不太舒服,所以起来坐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