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萧扬愣了下，一直以为她是长途跋涉才导致脸色不好。

“为何带大皇子出来？”

不带着他，或许还能少废点心神。

周怡摇了摇头：“皇上国事繁忙，根本无暇顾及后宫，我怎么敢把他一人留下。”

再加上，她看着萧扬，万一他不想再回去，那她就把萧屹放到普通人家，让他平安长大。

“我身体变得不好的原因，不要告诉皇上，怕他内疚。”

“你……还能撑多久……”萧扬问道。

周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能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

两个孩子提回来后，马车继续赶路，萧扬也不知道到底该让马车快一点，还是慢一点了，于是维持原速。路上再聘了个大夫，给她看着。只是再离京城只剩千里的时候，她还是撑不住了……

“萧扬，你恨我吗？”本来赶路赶得几乎不说话了的周怡，突然有力气说话了。

大夫把了把脉，摇了摇头，估计回光返照了。

马车继续前行，琳琅掀开帘子让人透口气。

萧扬不说话，转头看着外面。

周怡看着外面树荫环绕的，惨白的唇轻弯着：“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你们赛马，马骑得很快很快……”

“我是家中庶女，因容貌胜了家中姐姐，备受欺压，无意间看到你们，就被人一手推下山坡，那时，那马蹄高高扬起，就要踩下来。”

“我吓得魂都飞了。”她说着很惊险的事，嘴角翘得弯弯的，少女怀春的娇羞。

“然后，殿下他一剑砍下马头，鲜血喷涌，那马死后本来该砸下来的，不知道他怎么做的，愣是让马跟着他倒在了一侧。”

“我愣在原地，血喷了我一身，你们一群人冲过来，说要拿我问罪。他起身，揉了揉身上，笑着道‘又没死，你们急什么？本宫总不过摔了下，死了匹马而已，比得上姑娘的花容月貌吗？’”

“明明是很不着调的话，他说起来，却暖的像太阳一样。”

“还有，明明沾了一脸的血，他对着那样的脸，还能说得出花容月貌来。”她笑着，头一次，真正对一个人心动。

“萧扬，对不起……”她道，“你被绑后，他很生气的，他也不知道当时沈太妃的心思，出宫后，浑身狼狈的不像个天之骄子，估计想跟先帝对着干，直接对着先帝给他定好的太子妃人选面前，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太子妃。”

“所以，事后，我怕……我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报复，怕你以为设计你的也有殿下的份。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被你背叛，他会伤心，朝堂会乱，他会烦心。”

“对不起，是我自私了。”

“我啊，好想再见他一面……”朵朵白云，是那人执剑的模样，笑的样子，伤心难过的样子。

她知道萧扬走后，他面临着多大的压力，更知道，争奇斗艳的后宫，他替她挡了多少暗箭。

只是……

殿下，怡儿好像见不到您了……

萧扬顿了顿，恨吗？

他已经快不知道了。

就因少时悸动，引来杀身之祸。他很委屈，让母妃跟着他犯险，他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