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他翠喜婶子,听说你让宋妍帮着准备兰兰的过门酒,就算你和她家关系好也不能拿兰兰的好事儿戏啊。”
金娣平时和牛翠喜不对付,此刻非要把别人似是而非的暗示挑出来埋汰人:“什么关系好,人家会巴结人嘞。根叔家一个会计一个农技员,宋妍还会做衣裳,可不得使劲儿巴着。可惜啊,人家不把你当自己人,做身红衣裳还要收整整十个鸡蛋呢。”
牛翠喜可不是糯米团,抓起一个半开不开的棉花桃扔到金娣脸上:“我呸,你家一地鸡毛被全大队看不起就见不得别人好。”
这倒不是虚话。村里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但像金娣那种程度的少见。
金娣对闺女比不上对儿子十分之一,活儿都是闺女干,养的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懒。老两口和闺女再怎么挣工分都补不了窟窿,越干越穷。
她闺女王大丫今年二十四岁,没结婚,在树湾队未婚女孩儿里属于年龄最大的一茬。不是王大丫不好,完全是因为这个娘。王大丫手脚勤快,长得也不差,曾经有几家找媒人上门说亲。
奈何金娣在彩礼上狮子大开口,妄想拿够彩礼钱将来给四个儿子娶媳妇。现在绝大部分人家都穷,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那么多钱,金娣丝毫不松口。一来二去,这件事传得全大队都知道。
听了牛翠喜的话,金娣一点不害臊,反而更大声地说:“谁敢看不起,我家四个儿子,谁家能有这么多壮劳力。”
其他人见吵起来了连忙说和。
送棉花去队里稻场晒的李桂红恰好回来,问道:“吵什么呢,乡里乡亲的什么不能好好说。”
缘由哪能说,说出来不就是指着李桂红的鼻子骂么。
一人打哈哈:“还不是金娣,牛翠喜多摘一垄地,多转了一圈落在后头。金娣记岔了,非说牛翠喜干得比她少,争这个呢。”
另一个人笑着捧场:“听说你家要有县城的女婿了,以后咱们进城办事要方便好多。”
牛翠喜心中嗤笑,背后埋汰人,当面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桂红正经道:“只是相着看看,八字还没一撇。而且人家也不是县城人。”
听李桂红说不是县城人,金娣觉得对方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她眼珠滴溜溜转,心中有了个极好的主意,当即决定明天回趟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