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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海回忆当时场景,一脸正经地否定“不是,是同情,有点忧郁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邱渝捧腹:“我不知该惊叹她眼睛能说会道,还是称赞你感情细腻感觉敏锐。航天局该放你去外太空搜罗外星生命。”

“你不觉得最近她有些奇怪?”

奇怪与程若海也没有关系。邱渝不答,回过头去。

近日里纪原暮确有异常。学校里碰上,打个招呼就转身离开,不似从前会攀谈几句;吃饭时遇上,她也总是说有事先走,不坐下陪她也不回到一群同学里。她总是礼貌地称呼她“邱老师。邱老师好。邱老师早。邱老师再见。邱老师慢用。”态度好的无懈可击。在“避雨相逢”帮忙好几次看见纪原暮路过往店里张望,见到她便匆匆离开。

这些都是邱渝看到的,邱渝没看到纪原暮上课时一笔一划在课桌上写她的名字。邱渝也没看到这个古怪的学生开始读佛经,一遍一遍地在纸上写“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天气预报说明天下雨,邱渝挂念着一树的桂花,再不看,桂花就被雨水打残了。下了课,换两部公交车匆匆赶去桂林公园。

桂林公园以桂树与园林设计著名,原先是上海滩大亨黄金荣的私人别墅,小桥流水舒活假山一样不少,公园虽几经破坏,但曲径通幽楼台掩映间仍能看出当初的奢靡。

幸好,离关门尚有一小时。卖票的老头直笑“那么晚还接连有人来。”

尚未进的深处就是一阵风夹带着沁入心脾的香。桂花不见得有多雅有多美,但是怎么也不会觉得她俗,再多也不嫌浓烈,只是香,清新的香,好闻的香,一闻便心生喜悦的香。似寒冬过后乍见的一抹新绿。

这个时段倒也好,公园游人不多,年轻力壮的或上学或上班,园子里只有三三两两的采花人。只见两个中年妇女将报纸铺在地上,摇摇枝叶,花如雨下,回去封存着或酿桂花酒或做桂花糕或烧一锅酒酿圆子,芬芳四溢,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