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那以前只在死人的眼睛里见过的毫无生气的目光,妇人张张嘴巴,缓缓坐了下去,沉默一会,轻声问道:“就那么爱吗?”
“嗯……”苏晓蔻同样沉默了一会,嘴巴里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吐出一个字来,之后声音变得嘶哑地说道:“所以高奶奶你还是不要维护我的好,就按那些异位面人说的马上处死我吧,否则等我成长起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她自求死路时,万里之外,那被渔夫们认定是南韩后勤部队士兵的少年,已经随渔船进入了一座喧闹的渔港码头。
因为分裂后的南、北朝鲜出于政治目的,千百年来从未停止展开宣传攻势,彼此抹黑,甚至公开鼓励对方国民逃亡至自己国家,开始所谓新的人生,所以登陆之后,船长马上便打了报警电话。
不到10分钟,两名警员就赶到了渔港,在宽敞的码头休息室里,他们先是通过警方专用的移动智脑,将少年的照片输入了人口资料中发现查无此人;
接着和他交谈一阵,感觉其韩语口语虽怪但很流利,恍恍惚惚的表情的确也很像是失忆;
最后又检查了一下那件印着‘军需品’字样的救生衣,确定的确是真品后,年纪稍大一点的巡警马上联系了上级,“所长啊,刚才宋船长打电话说救得少年人,我看的确是个落海、失忆的南韩娃娃兵。我以前服兵役时当的是海军,见过南韩部队的救生衣,应该错不了。”
“既然刘巡警你这么说,那我就报告市警署了,”话音落地,电话里传出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嗯,你给孩子买份拌鱼饭,让他吃饱了等着吧。”
一旁的宋姓船长听到这话,笑着大声说道:“张警官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宋正明救上来的人,还会饿着吗。不过我以前从没碰到过这种事,不知道这少年人你们要怎么处理啊?”
“这种事我也没碰到过,”手机话筒里张姓所长笑着大声答道:“不过受训的时候学过这方面的内容,应该是先隔离3个月做做思想方面的教育,了解一下在‘南方’该怎么生活,然后会有民间组织帮着租间小房子,安顿下来,辅导就业什么的……”
“可是这小子不是逃北,而是落海、失忆被救……”话没讲完,宋姓船长突然又凑着头插话道。
“不管了自愿还是被迫都是这样的程序,再说那少年失忆了,”电话里,张姓所长打断了船长的话,“在咱们这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刚好吗。好了,宋船长我还要向上级报告呢,挂了。”之后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失忆少年的情况被层层上报,最终被南韩政府主导成立的‘朝鲜难民基金会’收容,按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新海生’办理了户籍资料,接受了几个月的洗脑和所谓的‘新生活速成’教育,便被推上了竞争日益残酷的韩国社会。
因为没有学历的关系,其只能从事最简单的体力劳动,因为毫无技术含量,又整天显得恍恍惚惚,随时都可能被别人取代,一份工往往做不到几周便被裁掉,但也必须辛苦的坚持下去。
一晃1年过去了,这天傍晚时分,韩国首尔市江北区一座局促的旧公寓楼三层靠边的一间面积不过20平方米的单间里,再次失业的新海生从昏睡中醒来,模模糊糊的回忆起刚才的梦境,皱了皱眉头,从床上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