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才上高一,年纪比自己小,阿栾几乎恍惚以为面前站着的是父亲的哪位旧识,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一圈,然后露出属于长辈特有的一点矜持的慈爱。

阿栾忽然觉得这人挺讨厌的。

回去之后旁敲侧击地问起父亲,才从他语焉不详的夸赞之中听出来,这位大概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不是因为家庭背景,而是因为她本身的能力。

第三次,也是她们真正熟悉起来是阿栾高中毕业之后,因为一些矛盾离家出走,出了门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恰好那段时间雁归秋私下里跟栾家有些来往,阿栾只见过她几次,一时冲动之下便敲响了她家的门。

出乎她意料的是,雁归秋不仅没有把她赶出去,也没有通知栾家来抓人。

阿栾在雁归秋家里住了一个多月,吃吃喝喝睡睡起来打打游戏,再抱怨几句主人家的饭菜不和胃口,雁归秋虽然时不时抱怨她太麻烦,但最后也还是任劳任怨地把她照顾得挺好。

开学之前,雁归秋要回学校补课,阿栾这才生出了一点麻烦到别人的自觉,收拾收拾包裹回了家。

预想中的争吵没有出现,父亲好像知道她去了哪里,照常打了声招呼,一场矛盾消弭于无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那之后父亲再也没有逼迫女儿去牺牲些什么。

很久之后,等到两人关系变得好起来,阿栾偶然间从喝多了的父亲那里听见一声“可惜”,又说到当年雁归秋给栾家白打了一场工,才换来了阿栾的自由。

能让父亲彻底放弃联姻的想法,这场白工的分量显然不止是话里轻飘飘的那一点,但雁归秋从来没跟阿栾提起过。

那会儿她们甚至才只是点头之交。

阿栾也没直接去问雁归秋,后来倒是跟她开过玩笑,问她,对自己这么好不会是暗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