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盯着那破落的门,低头看看一碗馄饨:“这是哪里?”
“邱婆的铺面。”那人懒懒地靠在石头上,指着门上挂着的高粱,“挺久没人了。从前请人跳大神就来这儿。”
家丁又看向那两扇朽得像古物的门,门后是要启程却迟迟不走的秦家三奶奶韦湘。大奶奶说,三奶奶此去是要为家里的冤魂求超度。然而都已经去过隆康寺,却还是要起行,可见并非这么简单。
但是他习惯不问太多,也不该问。只能把生性就磨得敦厚老实的样子拿出来,在门口死死等着,并不吃卖馄饨的人递给他的饭食。
推开大门走入小门,门边垂着只才死不久的黄鼠狼,臭得人头脑发昏。她先前没曾想过来这里,似乎被刻意遗忘——这屋子里的陈设竟然还是纸扎人时候的样子,她朦胧中记得她看见了扎纸人的场景,却没有眼前看得真切。
地上散乱的纸屑,碎符纸,浆洗过的白布,各样已经干了的染料统统堆在地上。香烛燃尽落下的烛泪和灰结块在一处,桌上残余着些暗色的血迹。
她抚摸桌角,想着这么杂乱可并不是邱婆的风格,除非来不及收拾就离开,否则定然不是这个鬼样子。她知道邱婆。
那时候兴许就被朱颜带走了。
房子正中立着个大花圈,一股子陈年硫磺味儿,上头赫然写着韦湘二字。
她扯下自己名字的软绸子,打量片刻。她当初怎么不注意这细节呢?后来想想,注意别处,也是难免的。
秦扶摇却突然惊呼一声。
“怎么?”韦湘听秦扶摇惊呼,便顺着她的指示,将自己的花圈奋力推倒,摔在地上,在花圈背后,见仍有一圈轮廓,看来是还没把另一边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