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秦令月取代了老CEO,笑吟吟上前,站在顶端,用双手撑住黑漆长桌。

她是股东大会上唯一没穿正装的人,左右两列全是或不赞同、或不信任的眼神,还有些长辈甚至鄙夷到懒得看她一眼。

秦令月笑道:“我父亲从前爱摆这姿势,我觉得很气派,现在也忍不住试一试,的确有点意思。”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她汇聚过来,为这轻佻不庄重的开场白。

秦令月不在意他们的注视是否负面,她欣然落座,正式成为这艘老旧巨轮的船长。

这个位置,一坐就是七年。

很长一段时间里,秦令月忘记了自己关于下台姿态的思考,她忙着修补甲板、加固桅杆,筛选可用的水手,扬帆出海,把秦氏当成真正属于自己的产业来认真经营。

她的领航总能成功,以至于许多人把她和秦氏划等号,也有许多人仰慕聚在身边。

秦令月享受这一切,乘风破浪,掌舵前行,把最好的年华全部投注在她的大船上。

时间走到执掌公司的最后一个年头,秦令月其实隐约有所察觉。

她发觉自己已经攀登到能站的最高峰,再往前走,未来就是下坡路。

摆在秦令月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是离开秦氏,她会以完美领袖的姿态退场,无牵无挂开始新挑战。

二是留在这里,带这个庞然大物转型,来自内外的阻力可以想见。

衡量风险,衡量得失,她该选一。

但秦令月还是选择留下,下定决心的一刻,多年前脑中闪过的念头重现:假如也被逼宫,自己得保持体面。

这想法真不是个吉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