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朝也没回病房,走到窗边,给李阿姨打电话。
病房里配备小厨房,但阿姨总觉得别扭,许今朝直接在附近订了间有厨房的酒店套房,让阿姨在那边烹饪,两人也可以接替去休息。
许今朝告诉阿姨可以晚一点过来。
她挂掉电话,心想,宋姣肯定和她爸有很多话要说。
病房中的宋以康把纸袋放在小桌上,他坐到宋姣床边,问女儿:“还发烧吗?”
宋姣冲他摇头,她这场病外因心因都有,早上醒时还低烧着,饭后体温就褪了下来,人也变精神。
宋以康轻声开口:“对不起,姣姣,我昨天不该那样跟你讲话。”
宋姣没想到父亲会一上来就道歉。
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周深刻着皱纹,诚恳又歉疚看向自己,他说:
“我其实……根本没资格说那种话,我并没给过你多少关心,我太自私,也很傲慢,才自以为是的指责你。”
宋姣的眼眶有些发热,她说不清自己究竟什么感受,是委屈,是伤感,是喜悦,又或者其他更多更复杂的情绪杂糅。
她后来想过,自己从前其实是怨父亲,怨母亲的,埋怨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多分一些注意给自己,埋怨他们为何先后离开身边。
自己浑浑噩噩的这许多年里,即使并不能真切体悟这些负面情感,它们却的确在她心底深埋下种子,等待春天来临,与象征爱与幸福的花草一并发芽,向下扎根。
宋姣在接父亲回家后想,他为什么不问问她过得怎么样呢?
为什么要先紧密关注家里的仇人,又在已经成为泡影的过往中迷茫畅游一遭,最后才想到自己,询问少许,甚至还只关心她的女友为人是否正派,把她的婚姻当成‘唯一放不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