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笑着说道:“也并不晚,我正与英国公夫人和大姑娘说话呢。”
方氏与陈婉华在边上听着,心里都有些吃惊。早就听说皇帝与昌乐郡主十分亲昵,然而今日亲眼得见,才知道原比外面传说的更加亲昵,别的不说,皇帝这样温存的神色,这样轻柔的说话,他们几时曾经见过?
方氏想起自己的筹算,便有些灰心,只默默地向着崔恕福身行礼,陈婉华低了头跟在她后面,虽然怅然若失,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却越发 了。
崔恕来的路上已经听说方氏带着陈婉华登门的事,此时见糜芜提起,这才向方氏道:“国公夫人平身。”
他不想再耽误时间,便直接说道:“朕约好了带昌乐郡主出城,国公夫人若没什么要紧事,就改日再来吧。”
“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来看看郡主。”他话说的明白,方氏自然不敢多嘴,忙道,“臣妾这就告退。”
“好。”
崔恕不再多说,只迈步向里面走,糜芜便向方氏道:“不敢虚留夫人,改日定当登门拜望。”
“不敢当,不敢当。”方氏客气着,忙拉了陈婉华告辞,“改日再来看望郡主。”
陈婉华跟着母亲,向外还没走出两步,耳边已听见崔恕温和的声音:“你换件方便的衣服,带上幂篱吧,乡下地方人物混杂,别冲撞了你。”
又听糜芜笑道:“幂篱太闷了,我戴不惯,我就是乡下长大的呢,怕什么冲撞?”
跟着又是崔恕加意温存的声音:“听话,只戴一会儿就好。”
陈婉华不觉听的怔了,就连眼前高高的门槛都没留意到,一脚踢上去,差点绊一跤,亏得方氏扶了一把才站住,忙忙地上了车子之后,闭上眼睛时,心里酸涩到了极点。
那日在御书房中,崔恕向她问话时语气中一点若有若无的恻隐之意,当时她便察觉到了,末后又翻来覆去回想着当时的情形,不知多少次深夜无眠。她以为那样便是天子的垂怜,谁知今天看见了听见了,才知道真正的怜爱是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