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章队, 袁心玥想。
董医生年纪最大,在医生团队是领头的,干脆地答:“左眼必须摘除, 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右眼也不一定保得住。”
沉默几秒,章队不死心,“寇老西儿?没别的办法?”
一个陌生人哽咽着,“能想的都想了,我~”
话里满是内疚。
杜医生和侯医生也赞成,用医生特有的安慰口吻说:“从理论角度来讲,右眼还是有希望的,也要结合具体恢复情况。我们的意思,不要再耽搁了。”
“办吧。”章队的声音听着沉甸甸。
一个陌生人的眼睛就这么保不住了,下半生只能留在黑暗里,再也见不到日出日落,春暖花开。袁心玥心里难过,加快脚步走过去。
足足十八位伤员,四位重伤号,不乏断手断脚和头破血流者,三位医生手术不断,十几位护士也穿梭在病房之间,吃饭时间都没有。
袁心玥心灵手巧,细心温和,从不叫苦,三位医生都很器重,被指派到重病房。
床中央横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年轻战士,身体很长,头发被剃了,大半个脑袋缠满绷带,只有鼻嘴露在外面,有点像木乃伊。
他就是那个可怜人啊!袁心玥同情地帮他掖好被角。
傍晚时分,麻药效力过了,可怜人被疼醒了,挣扎着去摸自己的脸:“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他胳膊被捆在床栏上,守在旁边的袁心玥连忙俯身握住他右手:“你别动,不能动。”
又哄他:“你受伤了,医生来过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可怜人身体僵住了,脑袋朝着她的方向转过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