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走？”

他问。

语气中尽是柔和。

这是袁夙第一次放低了身段，祈求。

对，是祈求。

他使出浑身解数，祈求怀里的人能够不要离开——哪怕不是因为感情，而是出于对自己的怜悯。

身份，地位，亦或是骨子里的那份傲气，都已经被他抛出脑后。此刻的他顾不得那么许多，比起这些，他更在意怀里人的想法。

其实，自己原本也没想到她会回来，与其说等待，更像是出于下意识的反应。

但现在不一样了，上天眷顾自己，让自己重获昔日的心上人。他必须拼劲全力，留下她。

“袁夙……”余璟雯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打着“教学”的幌子，安然度过这最后的相处时光。

但这泡沫终究还是被戳破了。

“你知道的，师尊对我有养育之恩，他的话，我不能不听。”

“难道你要在云之彼端待一辈子吗？”袁夙环着余璟雯的手又紧了几分。“你不能这么残忍。先给我希望，又把我打入谷底。”

余璟雯把手里那个半成品放下，看来今晚这桃花酥是制不成了。

而这小小的动作，把袁夙心中最后一团火苗，全部浇熄了。

心灯已似风灯冷，绝望终从希望生。

环着余璟雯的手臂，也渐渐松开。

挣脱开袁夙的怀抱的余璟雯，解下围裙，用礼貌性的微笑看着袁夙：“对，我忘了，你最不喜欢吃甜的东西，这桃花酥，学了也用不上。”

“很晚了，明天一早，师尊来接我，我就先回去睡了。”

“别。”袁夙扯住余璟雯袖口的衣料不撒手，低垂着眼眸：“最后几个时辰，陪我，不行么？”

“就这几个时辰了……你就当做，是可怜我。”袁夙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攥着余璟雯衣料的手却极其用力，骨节都已经泛白。

“你教我……让我给你做一次。”袁夙小心翼翼托起刚刚的半成品，像是缠着父母给自己买糖吃的孩子。

人的心都是肉做的，更何况是她心系天下的景文仙君。

反正就最后这点时间，自己不妨哄他一哄。余璟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安慰着自己。

“那好吧。”余璟雯重新系上围裙，拿过刚刚的半成品：“那你可学仔细了，学不会要挨罚的。”

“罚什么？”

“罚……”对呀，她能对袁夙罚什么呢？自己已经对他这么残忍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比爱而不得更能惩罚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