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般,她睁开眼睛都没回过神来。
宣承弈赶紧握住她手臂:“怎么了,是我。”
姬珧脸上都是水,眼睛微微发红,她看着宣承弈,看了良久,才慢慢平复了神色,吐出一口气。
“做噩梦了?”
姬珧点了点头,伸手在眉心处揉了揉。
“在,浴桶里?”
声音有几分揶揄。
姬珧抬眸,撩起水掬到他脸上,义正辞严:“我们姬氏的人做梦就是在浴桶里。”
宣承弈一愣,随后缓缓笑了出来,他这样一笑,看得姬珧面色稍顿,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他脸上。
他长得那么干净,却经常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一张脸。
笑起来就全不一样了,脸上还有浅浅的酒窝,眉眼也弯起来,像冰川融化后流于山涧的潺潺溪流,冰冷而又柔软。
宣承弈蹭了蹭她下巴上的水珠,起身去置衣架上拿衣服,姬珧的视线便始终黏在他身上,静谧的烛火温馨美好。
忽然,烛火一震,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砰!”
宣承弈瞬间警觉,拿起衣服回身披到姬珧身上,长剑出鞘。
姬珧紧着衣领,从浴桶中走出来,腰间长带系上,又将披风罩在身上,宣承弈将灯吹灭。
风声鹤唳,丛林野兽长啸。
不消片刻,那响声再次传来。
这次能很清楚地听到人痛苦的哀嚎。
第97章 记得呢,怡春楼,晚袖姑娘……
山林中, 风声萧肃。
那声炸裂的巨响太过清脆, 就似在耳边发出一样,却又在顷刻之间归于沉寂。
低浅沉重的呼吸声隐匿在巨响中, 像是虚无缥缈的幻听, 然后耳边便是金宁卫厘清状况的嘈杂声, 伴随着愈演愈烈的心跳。
不及深思, 第三声巨响发出,姬珧听到一阵短促而迅疾的破风声, 紧接着, 营帐上破开了一个口子, 有什么东西飞速越过, 在后面留下了一道同样的裂口。
宣承弈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姬珧往怀中一拽,来不及反应时, 她倏地撞进他炙热的胸膛,但谁都没时间处理这相对暧昧的触碰, 营帐后面那个裂口上燃起了火光, 火光还在一点点扩大, 焦糊味迅速蔓延, 同样迅速的还有弥漫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