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阶向下走了一阶,浅绿的外袍沾上了雪片,他俯身抖了抖,而后直起身子,面向她淡淡一笑:“我以为你早就要问我,没想到现在才问。”
姬珧顺势坐到旁边的美人靠上,倚着头看他:“我是信你的,只是不信玉家,同样,也不信我那个王叔。”
宣承弈在旁边忽然插嘴:“姬矾也并不值得信任。”
玉无阶看了看两人,坐到对面:“临滨王野心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没利用玉家煽动万州暴动,相反,当时宁州也有揭竿起义的人,是玉家劝他们放弃同朝廷抗争,这件事,你就算不问我,派人到宁州一查便知。”
姬珧刚要说话,一个身穿黑甲的人步履匆忙地从廊外走上来,在几人面前站定,低着头道:“让驸马逃走了。”
宣承弈和玉无阶都是面色一变,姬珧却像早有预料那般:“往哪逃的?”
“北边……上原的方向。”
“继续派人跟着,别打草惊蛇。”
“是!”
黑衣人下去,二人面面相觑,玉无阶先开口:“你为什么要放他一命?”
“不是我放他一命,我只是想看看,咬着钩上来的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鱼。”
外面风寒,姬珧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屋里烧着地龙,暖了身子她便去书房处理京城递上来的一些需要她批复的要紧公务,宣承弈听说虞弄舟没死,这次倒是没有如何生气,只是心中多有不解。
姬珧处理完最后一件,将奏折放在一旁,忽然开口:“十九,我常常在想,你说你不记得我死后那些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也很快就死了?”
宣承弈一惊,有些怔然地回头看她,他望向她的眼睛,臂间的手指渐渐攥紧,姬珧看他愣住了,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呢?”
“嗯……”他缓缓点了下头,“也许是。”
姬珧没留意他的异常,开始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一边挥毫泼墨一边道:“我现在知道,很多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何况我也没有亲眼见过。”
宣承弈的眼睛眯了眯:“你有什么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