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承弈问:“做什么梦了?”
姬珧一怔,显然没意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即脸上一热,好像有赤焰燎过一样,她罕见地率先偏过头去,翻身下榻,稳稳落地之后,她向外走,宣承弈追着她下去,一把拉住她的腕套:“梦见什么了,不能说?”
姬珧瞪大了眼睛回头看着他,他一身单薄里衣,还衣衫不整的,早晨帐中的热气都要散尽了,空气中只有砭骨的阴寒,他竟然还下地来追她。
她忍不住喝问:“你忘了自己受伤了?”
不嫌疼的?还尽问些没用的问题,她腹诽一遍,却有些心虚。
宣承弈不放手,眉头皱得死紧,如丧考妣一样盯着她:“你说‘脱了’,让谁脱了?”
姬珧脑中嗡地一下,头皮发麻,尴尬地想要脚趾抓地,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说梦话了,而且还被人听到。
就算她再怎么放浪不羁,终归还是要脸的。
她一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全身上下就像被火舌燎过一样,饶是她对那些事驾轻就熟,心中仍不免掀起惊涛骇浪,幻想的总比事实更撩人,更何况她从来没跟宣承弈亲近到那一步,这如何能抵得住?
姬珧心中雷霆暴雨,面上不动声色,宣承弈的脸沉得都要滴出水来了,她看着笑了笑,伸手扒住他衣带:“让谁脱,你说让谁脱?本宫身边那么多人,就有一个死活不从,在梦里都硬着骨头不低头,我是想让他千刀万剐的。”
宣承弈愣了一下,才慢慢回过闷来。
他手上一松,放开她的手,迟钝地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微微错愕。
姬珧想起他莫名奇妙给自己守身如玉就来气,又恼火那只是个梦,而且还这么快就醒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披上自己的披风气哄哄地撩开军帐走了出去,这次宣承弈没有追过来。
冬日的空气清新又凛冽,扑面一阵寒风,她瞬间又想缩回到军帐内,只是想起要面对宣承弈那张脸,她此时颇有些心虚,便踏着黑靴回了自己营帐。
宣蘅在门口端着水盆,面色不太好看。
姬珧不知道她之前误闯到里面看到不该看的一幕,还以为她是在这里给她准备盥洗的东西。
“不是说了,这种粗活你不用做了吗?”
姬珧这样说着,却让她将水盆放下,冲她招了招手。
宣蘅得了令,伺候她沐浴更衣,梳洗过后,姬珧换了一身黑甲,她坐到桌案后面,看到宣蘅有些心不在焉,便问了一嘴:“有什么心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