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一怔,惶然地看着他,地上的人却爆发一声怒骂:“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死你们两个!”
听见那声音,佟月先是一抖,然后摇着头,不停地抚着佟沅的脸:“你说什么傻话呢,阿姐在吴家挺好的,你不要为阿姐担心,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阿姐就心满意足了,阿姐不求——”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话特别感动?”
佟月的声音被打断,下意识抬头,便看到桌子上唯一一个落座的人整慢条斯理地擦着嘴,笑意绵浅地看过来,虽然在笑,可却莫名叫人心底发颤。
“我没——”
“那你是把他当成一个傻子?”姬珧又问。
佟月脸上一白,瞬间面无血色。
姬珧放好手帕,看了一眼忍耐愤怒和难过的佟沅,他像是一把没有把柄的利剑,两边都是刺,害怕伤了眼前的人,又害怕伤了自己,站在楼阁上握着弹弓把吴清山打伤的那天,他得是熬过多少煎熬才做了那个决定?十八说他去抓他时,他以为十八是官差的人,根本放弃了反抗的意识。
他最想做的应该是同归于尽。
姬珧看着佟月:“知道你爱你的弟弟,但是你过得好不好,他不瞎,能看见,你说得再多再好,他都心知肚明你是在欺骗他,你觉得你为他挨了那么多打是在保护他,但其实一下下都鞭挞在他身上。”
佟月怔怔地听着她说的话,也不知道因为哪一句,骤然回头去看佟沅,忽然就红了眼睛,泪水不断地落下来,她趴在佟沅肩头呜呜地哭,从细声哭泣到放肆倾泻,还在说着什么。
仔细去听,方才听到,原来她一直在说“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呢,其实姬珧也没觉得她哪里做错了,他们只是太弱小,不能反抗,反抗即是深渊。
原本只是因为佟沅的价值,她才来走这一遭,但现在,她忽然变了心思。
姬珧摆了下手,向后一靠,闭眼不言了。
薛辞年忽然开口,看着佟月二人道:“我们可以让你摆脱吴家,但是到底要怎么选择,还看你们自己。”
“休想——你们休想!”脸贴着地面的吴清山大吼一声。
他还想继续威胁,十八手上一用力,他的声音瞬间变成了惨叫。
十八拍了拍他的脸:“你很嚣张啊,头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这么嚣张,说说,你是用哪只手打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