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红梅强颜欢笑道:“小丫可能醒了,我去看看。”

符横云跟大家闲聊了几句,就跟姜糖拎着喜糖喜饼出门,不拘平时来不来往,每家每户都发了。

最后才去了符家。

符大生盘腿坐在屋檐下编草席,见符横云进门只抬头看了一眼,“来啦?”

姜糖诧异。

他想过这对半路父子关系可能不那么亲密,但冷淡到这个份上实属罕见。

毕竟血缘便是天然的纽带,绝大多数男人非常重视自己的血脉,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在几十年后的未来,这个观念从未变过。

就听符横云也客气地“嗯”了一声,“这是姜知青。”

姜糖赶紧笑着跟符大生打招呼:“符叔,我是姜糖。”

“哦,姜知青啊,你过来是……?”符大生愣了下。

符横云开门见山:“明天我办酒席,你跟闫姨有时间的话就过来,没时间就算了。”

符大生手上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又看向姜糖:“你跟姜知青要结婚?”

队里新来的姜知青,他是知道的。

他家桂芬还念叨过,说这姜知青挺能干的,会赚钱,又不像其他人爱往门缝里看人,不管啥时候遇着人都是笑眯眯地。如果铁牛以后的媳妇能有这么厉害,她就算明天进棺材也能笑醒过来……

没想到,姜知青确实成他们家儿媳妇了,可惜不是铁牛的,是另一个的。

“那,做饭的人找好了吗?办席的桌子借到没,碗筷要记得多借几个,免得明天不够使。”

符大生对他们要结婚没啥意见。

他跟符横云相处时间少,符横云回来时已经是个大小伙了。

符虎才是他费了心养大的儿子,可那小子走得头也不回。

他想得通符虎的心态,毕竟回那边就能过上好日子。

看符横云下乡时穿的那一身就知道那边父母家境不差,但符大生的失望也是真的。老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桂芬嫁给他之前,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符虎养到十岁,他咋能说不认爹就不认?

符大生偶尔会想,既然当年弄错了,为啥还要纠正呢?

把他们一家搞得支离破碎。虎娃回去了难道就真的只有好,没有坏吗?听说那边家里很不得了,虎娃一个只念过一年级的乡下娃去了,万一被人瞧不起咋办?

他会忍不住对比虎娃和符横云,那家父母难道就不会这样做?会不会觉得虎娃不如先前的儿子优秀能干,就后悔呢。

这担心的多了,符大生就不太愿意见符横云。

恰巧,符横云也是个冷性子,本来也没有父慈子孝的想法。

当爹的不闻不问,他这个儿子也不会主动迎合,就固定每个月送点生活费。

这么一来,自从符横云让铁牛吃了亏,他和桂芬大骂一通把他赶出去以后,符大生便只当符横云是远房亲戚了。

能不理的时候就不理,不得不理时也是客客气气的。

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符横云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