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想象及腰高的野草在风压面前纷纷匍匐分开道路毕恭毕敬如同向君王行礼,清冷朦胧的天光在流畅车身上削出一线锐利耀眼的光芒,光泽炫目的跑车冲破空气阻力咆哮着转瞬远去,只在视网膜上依稀残存风驰电掣的光影。
那样突兀地、肆无忌惮地、突如其来地撕裂一切桎梏阻碍,横冲直撞地闯进她的荒原。
身体从指尖开始僵硬,心脏在短暂的停跳之后像是苏醒一样一点点慢慢加速,最终它以极高的速率急遽跳动,血液在频繁的交换涌上艾裴丽毫无血色的脸,淡淡绯红自她的耳尖向着脸颊蔓延。
她颤抖着伸出手拂开因为狂风飞到眼睛边上的发丝,然而微微发抖的手指在触碰到柔软顺滑的发丝时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要是把梳子带出来就好了。
声线因为紧张而不稳定地在极小范围内微颤着,一直环绕陪伴着她的风声似乎在这一刻消失,只剩下愈演愈烈的心跳。糅杂了不知名昏昧情绪的窘迫满涨得几乎要溢出,艾裴丽心神不定地扬起脸,微微抿着唇,任由半明半昧的光线投在她脸上。
“……请问,是谁?我看不见。”
可以忽略的短暂沉默后,对方扬起略带惊讶的冷冽男声。
“你看不见?”
艾裴丽猜想她的脸上一定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表情,然而不这样她恐怕无法说出一个字。她保持着僵直笔挺的坐姿,确定地点了点头。她猜对方的目光在一寸寸扫过自己,这种猜想让她的指尖一点点冰冷,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
不知是不是错觉,确认了艾裴丽确实看不见后,对方似乎放松了少许,言语间少了些许顾忌,不理会艾裴丽自言自语起来:“他渣的跑了这么远终于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