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父皇连他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家国大义在前,我又怎能在这种事上计较。父皇舍得,我也该舍得。
因我终究太过稚嫩,爹派了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都督梁成、王贵,都指挥郭懋,及兵部尚书邝埜侍从我,我如遇突发事件需与他们商量后决定。三大营中,五军营和三千营共拨出五万人随我行动。
八月十四日,战斗正式打响。我在帐前升起黄龙旗,井源先头出击,诈败,且败且退。
大军随即开拔,迅速向土木堡方向移动,襄城伯李珍和都督梁成负责殿后,以减少部队撤退时被瓦剌追击造成的损失。
然而还是被瓦剌追上了。
瓦剌从麻谷口杀来,占据各处要道和附近水源,将我们团团围在了土木堡。
骑在高头战马上高举弯刀和弓箭面目黑赤大声嘶吼着的鞑子如潮水般涌来。
独自统兵面对天际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尽的敌人,我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恐惧,呼吸屏滞,手脚麻木,动弹不得。
这时井源上前一步,拔刀望着我说:殿下莫怕,有臣等在此,决不让鞑子伤殿下一根寒毛。
我看着他,猛然想起我出征的目的。
我也拔出佩刀,大喊一声:众将士听令!杀尽鞑虏,报仇雪恨,随本王冲!猛抽一鞭马背,冲向敌阵。
蒙古人虽不认得我的服制只是亲王,但看得出我地位尊贵,纷纷如嗜血的豺狼般向我扑来。我在军中习得的武艺全吓忘了,只能凭本能抬手挥刀去挡,艰难招架。
四围的刀刃白光闪闪,雨点般冲我扑打而来,正当我应付不及,险些被鞑子偷空砍伤之际,井源手起刀落,我右侧一名鞑子轰然坠马,血从他断掉的颈子里喷涌而出,溅了我满脸。浓重的血腥味让我一阵反胃想吐。我来不及将这副鲜红的图景从脑海清除,又抬刀去迎战扑过来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