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点头:嗯。

瓦房三间,正间待客,东间是书房,西间是卧室。木制家具的样式一律取简朴大方,不加金银珠宝装饰。正堂上挂着黑蛋的亲笔题诗:已觉乾坤静,都无市井喧。书房与卧房也各挂着一卷黑蛋的御笔画,书房是一套潇湘八景山水图,卧房是当年我们年少时作的《太孙夫妇元宵行乐图》。桌案上摆的装饰,永乐年间烧的甜白瓷,宣德年间的铜香炉和剔红漆器而已,取其雅致,一样无奢靡华丽之物。

草房则更朴素,甚至还摆着一架织机。我摸着那纺锤尖儿笑道:都多年没碰过这东西了。若以后咱们到了民间,要以耕织为生,你可要多花些力气种地。若靠我纺纱织布,怕要饿死。

黑蛋笑道:好。

又引我去房后看。后园中有几方田地,田埂上种了一排细细的桑苗。

墙角甚至还有个鸡窝,里面的鸡仔被吵醒了正咯咯叫。

难为他,几乎没真正在民间生活过,却真实地在这座皇宫里为我还原了农家田园。想必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

这些都是你的点子?我问他。

那当然。都是我亲力亲为。从院子,房子,到里面家具、摆设,都是我设计的。他得意地显摆:除了开地盖房子这些力气活儿我现在的身子实在没那个力气。

神神秘秘折腾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我前些日子那一句,厌倦宫廷,想要去民间做寻常布衣。

我搂着他的脖子,踮脚亲在他唇上:皇帝陛下辛苦了多谢你。

他温柔回吻着我:只要你喜欢。

我恋恋不舍地将这园子又转了一圈儿才肯走,两人携手出院门时我笑道:祁钰跟拿了你多大把柄似的,洋洋得意。真没出息。这算哪门子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