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大叫冤枉:我几时背着你做事了?若说那些药,我可真没再碰。我都自己一个人睡了七天冷冷清清的乾清宫了,再吃药,还不把自己憋死?

说得我直笑。他又催着我给他掏耳朵,于是我一边掏耳朵一边道:说正经的。第一件事,以后你得对祁镇好些。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儿子,我心里也拿他当我的儿子。你看你今日冷淡他,他多可怜?就算退一万步讲,为了不给钰儿树敌,你也要疼一疼祁镇。

正掏耳朵呢,你说什么,听不见。他又想躲。

那我等说完了再掏。说着我就停了手。

黑蛋见我认真有些生气,叹道: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只是,看着他,我就想起胡氏,就想起当初自己没本事时,被迫辜负你让你受委屈。不是不想疼他,他是个好孩子。只是想到那些事,心里就不舒服。

我说:都过去多少年了?现在我的位分你已经给我了,胡氏也废了,再不能横在咱们中间。过去的事我尚且不计较了,你何必耿耿于怀?你是做一国之君的人,肚量容不下亲生儿子、容不下过去的自己么?

你说得在理第二件呢?

第二件,向你借一个人。

谁?

郑和。

好说。现在司礼监是范弘主事,他是老臣了,还算得闲。只是忽然借他来做什么?范进他们伺候得不尽心么?

并非范进他们不好。我想明儿起,叫郑和来坤宁宫暖阁,打着讲下西洋故事的名头,教祁镇和金桔念书。等祁钰身子大好了,也一块儿。咱们固然现在还不能让祁镇出阁,但也不好耽误他学业太多。而且胡氏私下去请内书堂的师傅教祁镇,皇长子去蹭小宦官的师傅,传出去,祁镇怎么在人前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