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着嗓子,学他先前的深沉论调道:年幼时得意能几年?趁着年纪小,不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了,烦心事来了,挡都挡不住呢。
气得他上手捏我的脸:你这坏丫头,净记得揭我的短我一边大笑一边推他出门去:天下大事还等着陛下裁决呢,快去罢!
祁钰在里屋安睡,奶婆和范进守着他。我在外间,指点金桔认几个字,时不时进去看看祁钰。这时祁镇来请安。
听李先生说太子弟弟病了,儿臣来看看。
我笑着叫他平身:好孩子,有心了。钰儿烧已经退了,现正在里屋睡着呢,你别去,小心将病气过给你。最近天气冷,你也要当心,尤其是夜间,不将衣服穿裹严实了,别出房门。
是。
金桔从小就是祁镇的跟屁虫,见祁镇来了,便无心学习。难得兄妹有时间一块玩,我也不拦着,于是两个孩子就坐在地上扮家家。
我一面给柚子绣一件围嘴儿,一面问祁镇几句家常的话。
你适才说从‘李先生’那里听说钰儿病了,是新来的教书女官么?我倒不记得有这么个人。我宫里的消息向来把控得严密些,祁钰凌晨发烧,早膳时祁镇便知道,消息传得也忒快了些,如果不是胡氏盯着坤宁宫,便是这位李先生心思不一般了。
回母后的话,是在内书堂教书的李先生,名字叫李振的。
宦官,李振我脑海中不由得将这个名字跟历史上我所知道的王振重合。
但很奇怪。如果说,朱棣所说的败家重孙是祁钰,那么王振也好李振也罢,都该出现在祁钰身边才对,怎么会依然出现在祁镇身边?
难道将来做皇帝的依然是祁镇?
这怎么可能?黑蛋已经册立我做皇后、祁钰做太子。以黑蛋对我的心意,绝不会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