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脸色铁青。

下落不明的高皇帝玉玺,胡尚宫,谷王。不需别人多言,这三点连成一线,在朱棣脑海中串联成了一个故事。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故事,以谷王的粗莽,怎么辩都只能拖着胡尚宫一起去死。

谷王对于一切懵然无知,他以为自己不过睡了一个女官。

这对亲王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了一个高级奴婢而已,无非是被骂几句,皇帝将错就错把这女人赏给他,这事儿就结了。又不是玷/污皇帝的妃嫔。

胡尚宫此刻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但也尚未知晓还有玉玺一节。

当着皇帝,胡荣和胡善祥也没法告诉她。

朱棣冷笑道:宫中遍寻你们寻不到,你们倒好快活。

胡善祥连忙跪下哭诉,说自己是被人算计,有人在大善殿下了催/情的香药。

朱棣扫了黄俨一眼。黄俨道:回陛下的话,奴婢去时,倒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再者,奴婢带人到时,殿内似乎做那事已经做了有些时候了,或许药物香味已经散尽了,也未可知。既添油加醋狠狠坑了胡尚宫一把,又给自己留了后路。

朱棣的表情冷如数九寒天:朕倒好奇了,谷王醉了酒,连朕的家宴都不能吃,不老老实实回兴庆宫醒酒,大老远跑到大善殿去做什么?好巧不巧,胡尚宫也去了。更巧的是,还有人算准了今夜有男女在佛殿相会,下了药?

去大善殿的真实原因,谷王说不出口,胡尚宫也说不出口。

谷王总不能说,进京之前曾与人通信,说手里有高皇帝玉玺欲交付他。

胡尚宫也不能说,今晚是放在东宫三皇孙身边的女官红叶约她此地见面如果说出红叶,便会带出红叶未婚夫的人命官司,进一步又将牵扯出东宫。若将东宫扯进来,那么不但是她,连胡善祥也完了。她被谷王玷/污,无论皇帝是否将她许配谷王,她都没了做女官的资格(女官需为未婚女子或寡妇),自己已经铁定无法翻身,保不住自己,总要保住妹妹。

谷王和胡尚宫都说不出能自证清白的理由,皇帝心里的那个故事便坐实了:谷王与胡尚宫勾结,欲借着玉玺谋反。至于这玉玺到底是谷王从别处得了要给胡尚宫鉴定,还是靖难时胡尚宫监守自盗私藏玉玺要交给谷王,都一样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