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不下去了,不多时我们就离开,连杂耍都没看。黑蛋从席间就握着我的手,一直没松。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的手曾微微颤抖。他心里会疼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说那样的话他斟酌着用词。

不会。殿哥哥只说’说汉王好,有赏赐’,又没说汉王真的好,不算违心。而且哥哥说这些,都是为了父亲。平民百姓拦驾上表说汉王功德,这事儿透着做作,真有人想升官发财想急眼了这么干,对咱们,不是坏事。

竟然不经意间说出了咱们这样的字眼。

我慨叹良久,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只是这些日子,心疼太父亲,还有哥哥,受委屈。

委屈只是一时的。二叔那么做,就不妨顺着他。黑蛋轻轻说:等将来有天,皇爷爷身边所有人都在说二叔好话,如果这时候有人提醒他,看看二叔到底好不好,你猜皇爷爷会怎么着?那个时候他想起身边所有的人都已经成了二叔的人,你猜他怕不怕?

我不知道朱棣怕不怕,我只知道那一秒,我挺怕的。

他只有十二岁,但他的腹黑程度,已经超过许多成年政客。

朱黑蛋给他亲叔叔挖的这个坑,大到能直接把他叔埋了。

不过是他叔不仁不义到处造谣抹黑太子在先,也怨不得黑蛋反手一剑。算是,正当防卫?

黑蛋拉着我的手,直到上了船。他手心热烘烘,把我的爪子生生捂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