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超惊怔，脸瞬间严肃了下来。

那个废弃楼因为无人居住，所以下水道里的污水只到脚裸，的确可以作为一条逃生而且不留脚印的水路。而当年他在下水道里发现凶器时，还在另一个窨井盖发现了有人挪移过的痕迹。

他当时有猜测宋嘉德是不是从下水道里逃走，但没有任何脚印作证他的想法。后来，专案组刑警审问后曾压着宋嘉德去下水道指认现场，让他还原作案过程和逃跑路线，宋嘉德亲口供述的逃跑方向却是另一个方向，而扔凶器的窨井盖更是完全没指对地方，后来被刑警纠正才指对地方

他原以为是当晚太黑，宋嘉德记性不好的原因，但最近因为做电影的指导，刘超重新回顾了当年的笔录，发现随案移送到法院的笔录是有缺漏的，那个窨井盖发现了有人挪移过的痕迹就彻底地消失了

见刘叔叔已经动摇，虞瑾佳立刻恳求地问道：刘叔叔，爸爸当年也曾怀疑宋嘉德不是真凶，所以宋嘉德很有可能真的是替罪羔羊。您就实话告诉我，当年审讯过程中有没有严刑逼供？

刘超沉默了良久，才轻轻颔首。

山华连环杀人案在2004年被列为公安部督办案件，也是年度重大案件之一。当时公众反应特别强烈和恐慌，要求尽快破案、严惩罪犯的呼声很强烈，迫于舆论压力，警方被要求限期命案必破。但成立专案组，抽调警力，动用各种刑侦手段，并案调查，仍然没有一条指向犯罪嫌疑人的线索，甚至陷入了死胡同。于是对警方的失望和无能的斥责大规模爆发

在长时间煎熬下，无论是专案组刑警们还是民警们的精神压力很大。所以终于查到第一个犯罪嫌疑人时，所有人都感觉看到了一线破案的希望。本来是秘密逮捕审问，没想到宋嘉德是重要嫌疑人的情报被媒体泄露了出去，说是抓到了真凶，终于破案了，以至于舆情发酵，让专案组极为被动，必须要让宋嘉德尽快认罪。

那时办案往往重口供不重实物证据。宋嘉德解释不清自己前两次时间所在地点，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而且是唯一的嫌疑人。在缺乏关键性物证的情况下，必须要突破宋嘉德的口供，所以专案组没日没夜三班倒连轴转轮流审问，一点不给宋嘉德任何休息的机会，卯足了劲要让宋嘉德承认自己的罪行。

但第一次开庭审理时，宋嘉德辩称冤枉，称所有的口供是在刑讯逼供下作出，拒不认罪甚至几度翻供。于是第一次宋嘉德因为证据不足被判无罪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