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死在此地,那刘袤就会立刻率兵护送她离开晋国。
他给她留下了五国各地商铺的房契和田契,不管她去哪里,她的后半生都将会衣食无忧。
司徒声眸中无喜无怒,他微微侧眸,瞥向坐在身旁的司徒岚。
果然不愧是太上皇的血脉,真是将太上皇骨子里的薄情寡义、腌臜龌龊学的是分毫不差。
他漆黑的眸光冰冷刺骨,寒似二月霜花,带着些嘲弄之色,不染一丝温度。
司徒岚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倏忽攥紧酒觥,指尖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一抹虚白。
太监尖细的嗓子倏地响起,打破了殿内死寂的氛围:“燕成帝驾到——”
话音落下,坐在席间的纯嫔却是绷紧了脊背,额间隐隐渗出汗水,搭在膝间的双手紧攥,眸底藏着些焦灼之意。
她原本是想等林瑟瑟死了,再与燕国帝后认亲。
但林瑟瑟命大,任是她多次□□,林瑟瑟都幸运的躲了过去。
而那司徒声为了给林瑟瑟出气,连一点证据都没有,便将烧焦的陆凯扔进了她的房间里。
纵使她的心脏再强大,也受不了与陆凯的尸体日夜相对,她惊恐交错之下,这才不得不提前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如今林瑟瑟下落不明,虽有太上皇相助,她依旧还是心底惶惶,生怕这认亲宴出一点岔子。
纯嫔尽可能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燕成帝携皇后和太子入殿后,她叩紧掌心中的鸳鸯玉佩,强行挤出一滴清透的泪水。
燕成帝还未站住脚步,纯嫔便已经踱步上前,泪眼朦胧的跪在了他的身旁。
她一句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鸳鸯玉佩举过头顶,泣不成声的奉了上去。
这些年来,燕成帝从未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女儿,期间有不少拿着信物来认亲的女子,但那些信物皆是赝品,没有一人是他的血脉。
他燃起过多少次希望,便有过多少次失望,若非是晋国的太上皇亲自来信,将那鸳鸯玉佩的细节描述的绘声绘色,他也不会拖家带口的来晋国认亲。
燕成帝望着纯嫔怔愣一瞬,抬手接过那鸳鸯玉佩,放在指间细细摩挲了两下。
鸳鸯玉佩共有一双,一块是千寒冰玉,一块是上阳暖玉,冰玉传给嫡长子,而暖玉则是传给嫡长女。
这块玉佩色泽温润,指腹轻触之,便散发出浑然天成的丝丝暖意,确是上阳暖玉不错。
许是这些年冒充他血脉的女子太多,燕成帝并没有因为这一块鸳鸯玉佩就相信纯嫔。
他微微抬眸,便有燕国使者送来一只装满清水的银碗,将纯嫔扶了起来:“事关两国,委屈姑娘了。”
说罢,燕成帝便用银针刺破手指,从指腹上挤出两滴血,滴入了银碗之中。
纯嫔倒也不惧怕,不过是滴血认亲罢了,她前世能混过去,这辈子自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