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声抿住微凉的唇瓣,缓缓站起身来,伴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烟杆上的红绸旱烟袋也随之摇曳。

他走到窗棂旁,抬手推开了那扇窗,冷风呼啸的打在他脸上,他望着泛起鱼肚白的天边:“以后不要来斋宫了。”

她微微一愣:“为什么?”

司徒声沉默着,他透过烟煴缭绕的雾色,看向她略显模糊的面容。

因为他不想再把她当做棋子了。

他一直都知道他身边有太上皇的细作,但他暂时找不出那人是谁,为了保证他母亲的安全,他便想要弃小保大,故意与她接近。

那一次次高调的保护她,又或是与她亲近,都是他做给太上皇看的,只为让太上皇以为她就是他的软肋,用她来为他母亲作掩护。

若不是他假装转移走了他母亲,这几日太上皇忙着找他藏起来的替身,她必定早就遭了太上皇的毒手。

从那日在温室之中,到现在也不过就是短短几天,他的心情却大起大落数次。

她在温室里,揭开过他心底最痛的伤疤,又枉顾他的意愿,做出那样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还没来得及和她算账,她转过头便爬上了皇帝的床,令他煎熬难耐,恨不得活剥了她的皮。

他的心情刚刚平复,而她又在慈宁宫里,险些被太上皇一碗鹤顶红给毒死。

紧接着,他便在校场外,听到她在燕王面前对他表白,她的一句‘我喜欢他’,让他沉寂了数年的心脏,重新跳动了起来。

他坐在寝殿中一夜未眠,却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她可以轻易影响他的情绪。

他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思来想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放过她。

司徒声斜倚在窗框旁,他侧过身子,望着烟斗里的燃尽的红色烟丝,嗓音略显冰冷:“我会堵上那个狗洞,往后你有什么急事,就让岁山来报。”

林瑟瑟面色苍白,唇瓣轻颤两下:“你讨厌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叩住烟杆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腹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的沉默,令她一下就红了眼眶。

她本以为就算他讨厌她,她也可以无动于衷,只要能在最后的一个月里,好好陪伴在他的身边。

而现在,他却连斋宫都不愿意让她进了。

司徒声没有回头,可即便没有转身看她,他也能猜到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他终究不忍心说出那个‘是’字,因为他不讨厌她,一点都不讨厌她。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他曾试图枉顾她的性命,将她当做棋子一般利用,只为声东击西,揪出那个隐藏在他身边的奸细,保全他母亲的藏身之处。

他根本配不上她的喜欢。

可他又害怕她不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