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又或是一炷香,可他却觉得时间缓慢的,像是过去了一整年。

不知是第几次失望的躺了回去,他终于不再对她抱有任何一丝无谓的幻想。

她走了,已经走远了。

司徒声缓缓阖上了双眸,轻扯着苍白的唇瓣。

可她真的以为,抛弃他这个累赘,她便能活着走出去吗?

看来,天真的也不止有他一个。

她莫非忘了,他司徒声是活在见不得光之地的阴暗蛆虫,他若是活不下去,又怎会让她一人独活?

那药丸碾成的粉末,之所以能令野兽退避,是因为药里掺了黑腹毒尾蝎的毒液。

这东西乃是剧毒,若是三个时辰内没有将那粉末从皮肤上擦拭掉,那毒物便会沿着她的肌肤,渗透入她的骨血中。

她会浑身腐烂发臭,七窍渗脓流血,最终在折磨和煎熬之中痛苦死去,死状凄惨可怖。

可惜了那张漂亮的脸蛋,怕是她心爱的皇帝看了,也会忍不住做噩梦呢。

他嘴角在笑,面容却冰寒刺骨,冷色的皮肤透着毫无血色的苍白。

“哥哥?你怎么躺在地上?”

山洞外传来她低软的嗓音,他唇边的笑意凝住,瞳孔蓦地一紧。

他的唇瓣颤了颤,僵直着身子,从冰冷的地面上缓缓坐了起来:“你……你去哪了?”

林瑟瑟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脸颊两侧蹭上脏污的黑泥,眼角下似乎是被什么利物划伤了,留下一道已经干涸的血痕。

她用胳膊肘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拖着一把用碎布头,将树枝紧紧捆绕拼凑在一起的长木板。

“我去捡了些树枝,正巧看到山腰上有枝花头,便爬上去摘了些。”

枝花头又叫七叶一枝花,乃是解蛇毒的珍稀草药,大多生长在峭壁半崖之间,她废了好大的功夫,才爬到半山腰摘下了一把枝花头。

她走到他身边,先解开了他手腕处包扎的缎布,而后将枝花头放在嘴里嚼了嚼,取出覆在了他被毒蛇咬伤的伤口上。

重新包扎好之后,她又拾起地上的狐裘,将狐裘铺在了那树枝捆成的长木板上:“我用这个拖着你走,这样你就不会滑下来了。”

说这话时,她眼眸弯了弯,脸颊两侧红扑扑的,唇畔的梨涡似酒沉醉。

他怔怔的望着她,渐渐加速的心跳像是擂鼓一般,冰寒的眸光似乎也因为这一抹笑容,沾染上了些淡淡的温度。

原来,她没有想过丢下他。

林瑟瑟将他背到了垫着狐裘的木板上,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只红澄澄的果子:“哥哥,你饿不饿?我还摘了些果子。”

他微微扬起唇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