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眉眼沉凝地听着, 越听脸色越黑,最后愤怒地一拍桌子,宽大的袖子差点将桌上的茶杯给扫了下去。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原来,今日皇上在看过东川来的捷报之后心情颇好,在一群跪下来恭喜皇上边关大捷的宫人里一眼看到了神游天外的段榕榕,他仿佛突然想起来段榕榕是他钦点的百花节魁首,而他还欠着段榕榕一个金口玉言的承诺。

“朕既然做出了承诺, 就一定会满足于你。”宇文睿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 “现在可以提出你的愿望了。”

段榕榕精神摸鱼突然被点名,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听完问题才渐渐冷静下来, 她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问:“陛下,奴婢现在还没想好,能不能继续欠着?”

“不行。”宇文睿反驳了她的意见,“今日战事旗开得胜,朕需要有另一件喜事来凑双。你尽管提,朕自会考虑。”

事情到这里本来一切正常。

按照穆瑾的计划,到段榕榕能向宇文睿提出兑现这个承诺的时候,应该是两人感情起码有了进展,段榕榕自己有所求的时候。

再次,也该是段榕榕实在受不了宫廷生活,求宇文睿将她放出宫去,无论怎样都不至于惹得他雷霆大怒。

然而段榕榕如果能这么循规蹈矩,她也就不是段榕榕了。

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跟皇上说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惹恼了皇上,也让她自己沦落到翻车的边缘。

她说:“那陛下,奴婢可真说了。奴婢的愿望,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陛下能放奴婢,和奴婢请求的另一个人出宫,从此过没有约束的日子。”

如今整个宫中,有谁不知道她段榕榕是谁的人?

退一步说,她的行为举止都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甚至没有一个走得近的朋友,唯一和她相处得时间长些的人,就是穆瑾。

和另一个人出宫,这不等于是直接背穆瑾的身份证号。

而这话在宇文睿面前说出来,无异于直接向他宣告:穆瑾是我的人,我要把她抢走了。

宇文睿的血压好不好,穆瑾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的血压一下子涌上来,让脸颊都升起了薄红。

气得。

仲如打量着她的神色,“梅君,该如何?”

该如何?当然是去救女主的小命。

穆瑾脸上带着不用伪装的阴沉,步履焦急地一路赶往太和殿,中途还因为没来得及刹住车,撞断了一根开始凋落的梅花枝。

仲如虽说有着隐藏的身份,但还是不宜在宫中露脸太多,赶来太和殿的便只有穆瑾一人。

还未到殿门口,周围在各自位置上瑟缩的宫人就让穆瑾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她停在殿前,看向抖得跟鹌鹑似的水金。

“水金,里面都有谁?”

“穆……穆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