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贯溜须拍马的语气,宇文睿却觉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听了居然没有以往的厌烦。

他低笑一声,将穆瑾方才呈上的折子合起来放到一边,这次交给她的任务也很圆满地完成了,从兵部侍郎的贪污案引申,能抓出一片燕国隐藏的蛀虫。

至于巡抚幼子刚刚暴毙的消息,宇文睿也交给太医去详细检验尸体了。

两人就这两件事短暂地交流了一下,穆瑾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露出分毫异样,只是在心里对无辜丧命的孩子有些恻然。

正事说完,宇文睿想起最近宫中尘嚣甚上的流言,一双鹰目注视着台下恭敬的人,道:“还有一事,不知锦文是否听说,关于朕许诺要给百花节魁首一个恩典。”

来了。

穆瑾知道宇文睿不可能对这件事不闻不问,早就想好了回答。

只见外人眼里凶神恶煞的小太监弯起妩媚的眉眼,无形的亲近孺慕融化在流波凤眼里,连献媚都变得别有风情。

“大约是奴才传达意思时底下的人意会错了,奴才已经重重责罚过。”穆瑾努力学着原身的阿谀奉承样,笑得脸都发僵,“不过想必以那帮丫头的眼界,左右也不过是求个陛下青眼,想从奴婢翻身做主子,陛下随手赏了就是,也影响不了什么。”

宦官干涉政务,宦官干涉后宫,她真是样样不缺,最后死得不亏。

而且这宇文睿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一般的帝王不是最厌恶有人替他擅作主张吗?但是只要穆瑾装作崇敬的样子撒撒娇,基本不会有事。

一开始穆瑾以为宇文睿养着原身就像乾隆养着和珅,但是现在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她用骂名交换帝王的一身磊落,这大概才是宇文睿能容忍她在外面作威作福的原因。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宇文睿不但没有发怒,还叹笑着摇了摇头,注视着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一股诡异的宠溺感。

幸好戎锋今天不在,不然一出去肯定又要被埋汰几句。

虽然不痛不痒,但是糟心啊。

日常汇报完工作,穆瑾出了太和殿以袖遮阳抬头看了看盛夏的好天气,感叹要是在现代,一定是个出去郊游的机会。

而她现在却要做一个时刻都在“上班”的社畜,苦逼得看不到退休。

低落地叹了口气,穆瑾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段榕榕所在的浅云宫,忘记了自己不再去看女主的决心。

段榕榕正心不在焉地扫着地,心里想着如何在百花节夺冠的事。

这是她唯一可能逃离这里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放弃。

几天之前段榕榕很愁,知道审美比赛应该抓住评委的喜好,但是燕皇喜欢什么她真的不知道呀。

可是没愁多久,两个叽叽喳喳的宫女讨论着当今陛下最喜欢兰花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