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捧着草莓慕斯狼吞虎咽。

“有那么好吃吗?”沙树开心地抓了抓头发,“厨娘还一直批评我……别噎着啦,我还能做。”

粗野的咀嚼声没有停下,她最初的害怕逐渐退散,开始觉得心疼。

“诶……别哭呀。”

没有人知道,那个雨夜里的草莓慕斯对甚尔代表着什么。

那是第一次被关心的味道,第一次被爱的味道。

如果爱是那样甜,如果给他甜味的人需要他的爱,他也愿意聚拢心间贫瘠的土壤,去尝试着种下这样的种子,悉心呵护那太过奢侈的感情。

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相爱、结婚、育子,匪夷所思,又顺理成章。

婚事不能公开,也不被沙树的家人接受,那也没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不被他人接受。

禅院甚尔逐渐忘掉了他与奢侈的感情无缘,直到妻子躺在病床里,气息奄奄。

“对不起,没法继续陪伴你。”沙树轻声说,“不过甚尔要相信,这世上……”

她想了一下,努力绽放出微笑:“这世上还会有很多人会爱你,也……值得你爱。”

“惠就托付给你了。”

在婴孩哇哇的啼哭声中,甚尔看着她被火焰吞噬,看着骨灰伴着冬末的雪花散入江河之中。

他太清楚那些诅咒师的手段,他不想沙树的骨灰有机会被那些肮脏的手利用。

无法保护的东西,还是不要留在身边为好。

沙树也是,惠也是。

他的生命本无意义,只是像野兽般靠本能活着,本能地吃喝,本能地解决繁衍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