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朔因为常年跟在宇文焕身边,身份自然不一般,况且他本就是个懂礼节、知进退的人,因而见了面的也没有谁会主动落他面子,甚至像弄舟所表现出来的这样,连敷衍也不肯。
洛知卿闻言,沉默一瞬,缓缓叹了口气,心道弄舟的状态果然还是要慢慢改变啊。
她道:“走罢。”
☆、花灯
冬夜来的早,街上却被灯光照得恍若白昼。
街道两旁的灯色彩斑斓,汇成两条光的河流,璀璨耀眼,整条街道内除了卖花灯的摊位便是行人,摩肩接踵,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四人方才拐入主街,洛知卿从路口的小贩手里买了四串糖葫芦,一人一串,递给弄舟时瞧见那人面上破天荒有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神色,便是一笑,而与此同时也听到了身边宇文焕的话。
“啊,这才酉时过半,人就这么多了?”宇文焕声音饱含庆幸,“幸好出来得早,再晚街上的人更多,挤到珍肴坊费时费力,就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第一批新品了。”
今日珍肴坊与一品楼联合制出的新菜将于戌时揭晓,洛知卿知晓这人对于美食的执念,对于他此类的感叹见怪不怪,但见此场面,问道:“今日除了花灯之外,是否还有其它活动?”
“四年一度的‘舞龙灯’,”宇文焕咬了口冰糖葫芦,指了指前面,“就在主街上。”
洛知卿心道怪不得人比往年更多。
上一次的舞龙灯她也看过,虽然记不太清,但隐隐约约还有道龙形的影子,火红的巨龙游走飞动,很是壮观。
但这次出门目的不是在此,她听了一句后便没有过多在意,专心咬着冰糖葫芦与宇文焕朝前去了。
只是两人在主街上走了没多久便觉察出些许奇怪,好似无论周遭多么喧闹,只要二人的身影一出现,那种喧闹的气氛便莫名一滞,而那些人也顿住了脚步,活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
当几人将糖葫芦吃完,而周围的视线从几道演变为十数道后,宇文焕终于不耐烦道:“你们是来看灯的还是看人的?”
他穿得本就贵气,身后带的侍卫虽只有一人,但那人腰上带刀,一见便知不好惹,因而在他这一句话之下多数人立刻便将视线收了回去,还有极少数仍在偷摸打量,也被宇文焕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等氛围终于正常了,他回过头来去看洛知卿,却瞧见那人面上一派淡然,好似根本没有被影响到一般。
宇文焕没忍住:“你是不是早便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在我说‘别带帷帽’的时候不发一言,好让我亲自见识一下?”
洛知卿眨了眨眼,蹙眉道:“没有啊,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宇文焕认真地盯着她。
这人今日的流云髻上只戴了一枚珠花,与鹅黄色的襦裙同色,简单的很,却丝毫不减容貌上的惊艳,白皙的脸上因冬夜的寒凉染了些许红色,如同天然的胭脂,夺目而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