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平秋锦最爱琴。
“公子日后便住在这里了,”明珠领着他在东偏殿转悠了一圈,纵使邵望舒不识货,也能感觉出这一屋子皆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邵望舒本能地觉得不太对,但秦嘉谦他们都没有要解释的意思,邵望舒佯作不知,反正六岁的小孩,懵懵懂懂只会听人安排。
晚上的膳食依旧是和秦嘉谦一道吃,口感不如昨日,邵望舒吃完昏昏欲睡。
邵望舒半睡半醒间,模糊感觉到有人把他抱了起来,握着他的右肩,紧接着一片冰凉的药膏糊了上来,又模模糊糊地听到了秦嘉谦刻意压低的声音,“手脚轻些,莫疼醒了他。”
邵望舒有心看看是什么,眼皮却过于沉重,实在睁不开,脑子也不是很清醒,挣扎了半天,迷迷瞪瞪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邵望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着镜子看右肩,右肩光滑一片,那菱形胎记已然不见了踪影。
邵望舒抿抿唇,目光落在窗边那架「号钟」上——据传如今的天子秦嘉谦从前并不养在宫中,因意外流落民间,是平秋锦把人找到,带回宫的,秦嘉谦作为太后亲子,加封太子,平秋锦就成了太子太傅,全国皆知秦嘉谦和平秋锦师徒关系融洽,若非平秋锦早逝,秦嘉谦继位后他必定位极人臣。
过了片刻,邵望舒垂下眼睛,把衣服拉了起来。
淮王宫里的小孩大都四岁启蒙,邵望舒已经六岁了,还没上过学,秦嘉谦定了他两日后去致学府念书。
致学府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如今在致学府里读书的有秦嘉谦的弟弟们,皇亲国戚们,还有被选入宫当伴读的大臣之子,个个都是金尊玉贵。
头一个闹到太后面前的是柳太妃,柳太妃育有一子,年方七岁,排行第九,本来叫秦嘉祺,秦嘉谦登基后为了避讳他的名字,改唤秦裕祺,从前先帝在时最疼这个九儿子。
按照淮国的习惯,皇子们到了十六岁才能出宫建府,虽然先帝去了,秦裕祺年纪却还没到能建府的时候,因而还留在宫中读书,柳太妃便也跟着继续住在后宫里。
柳太妃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同太后道:“太后明鉴,非妾生事,只是妾不能不把小九的安全放在心上。”
太后桌上点着佛香,手里捻着佛珠,并不言语。
柳太妃道:“这邵望舒刚出生没多久克死他亲爹,入宫没几日,又克死了承阳郡王和他娘,若是教他去了致学府,焉知不会克到我儿?”
柳太妃继续道:“致学府皆是贵重之人,莫说我儿,还有那许多公子们,难道就由着他祸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