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一天、关于自己那时的想法,她现在已经有点记不清了。或许是人体自我保护的本能,又或者因为当时的自己,处于某种极端应激的状态下。

当过度沉浸于某种情绪的时候,人会做出平时无法想象的事情。

就像小心翼翼地堆砌沙子的城堡,旁边有个人陪着你耐心地搭建。却在堡垒终于成形的瞬间,从后面用力一推——

啪。

于是那新生的、脆弱的城堡,重新垮塌成一滩丑陋的泥沙。

手背上横亘的疤痕,这会儿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以橘町枝现在的感官,甚至能察觉到细胞加速长合的过程中,那种细微的痒意。

“所以,”少女说,“这也是一个‘束缚’?”

她还记得两年以前,自己从一段很长的睡梦中苏醒。睁眼看到完全陌生的房间,以及房门口举着电话、一只脚刚刚踩进门槛的人。

天空一样的眼睛,雪一样的白发。

橘町枝没认出对方,只觉得有点眼熟。她下意识用手撑着床,努力想要坐起来——

然后,耳边响起一声床板被压断的“咔嚓”声。

从那天开始,她变成了一个反向的“天与咒缚”。

用所有本应存在的咒力作为代价,交换肉|体力量的无限增强。

当时五条悟推测说,她的死而复生,应该是天与咒缚偿还的代价。

事实证明,他猜错了。

或许,橘町枝本来就是天与咒缚的体质。可能是血缘的遗传,也可能是禅院家某种常见的意外。

三岁那年,她触碰到“人间失格”这种反向的特殊能力,原本孕育中的咒力被封印了起来。一场重病之后,她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