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侧眼看了一下铜镜中的自己,短发利落梳好,一身灰色长袍看起来极是温文尔雅——嗯,这才是华夏男人融合了古典和现代的正确路线。
“你可要记住你现在的状况了。”程蝶衣最后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我的程先生!”吕竹戴上帽子,逗了他一句。
这时候新派人士多称丈夫为“先生”。
程蝶衣又好气又好笑地把皮箱给吕竹拿上车,顺手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就你最会胡闹。”
端的是新婚燕尔的蜜里调油般甜蜜。
吕竹笑着挥手告别了程蝶衣,坐着车子一路来到码头。
这时期的码头最是多见新派人士,洋装与旗袍,长袍与西服,现代化的轮船与古旧的矮楼,仿佛误入了时空的交错之处。
其中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背影就特别的出众,时髦的礼帽搭着长风衣,宽肩窄腰身姿笔挺,也不知是归国的华人留学生,抑或是外国的游客。
吕竹四处看了看,总算找到了宋丽玲家的老妈子。
“颜老妈子,你来了啊,宋老板呢?”吕竹招呼了一声,提着箱子往那边走去。
颜老妈子一手接过吕竹手里的箱子,另一手指了指站她旁边那个令吕竹在车上往外看时惊艳过的长风衣背影:“这不是?”
随着颜老妈子的话,那背影也转过身来。
长及腰际的乌发被修剪成了利落的短发梳在背后,往日里往柔媚温和的方向里化的妆全数洗掉,露出了原本那如刀削斧凿的深邃眉目与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