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广平一听,愈发气怒,指着沈陶陶厉声斥道:“你这孽障!你可知道静姝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她身上的伤如今还未好全,却还替你说话,替你服软!你再看看,你又是个什么样子!你何时能有她一半的德行与心胸!”

沈陶陶看着他,轻声开口道:“德行与心胸?父亲指得是什么?是蓄意去李贵妃处构陷姊妹,想置我于死地?还是在府中颠倒黑白,反咬一口?抑或是,在生死大事上做文章,只为将我骗回府中?”她轻笑了一声:“若父亲指得是这些,那女儿真是半点不及。”

“你!”沈广平被她气得发颤,连声咆哮道:“你这孽障!”

李氏见沈广平已怒到了极点,也唯恐他冷静下来后节外生枝,便小步上前,小声道:“老爷,息怒啊,通州来的王公子还等着呢。”

沈广平被这样一提点,便也想起了这一茬子。他喘了口粗气,竭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甩袍袖道:“将这孽障带到花厅屏风后头!”

她一声令下,便有数名粗使嬷嬷架着沈陶陶往花厅里走。

沈陶陶挣脱不开,被半拖半架地拉到了一架屏风后。

沈广平与李氏于花厅坐落,而沈静姝同样行至了屏风后,立于她的身旁。也不说话,只一下一下地轻摇着手里绣了梅花的团扇,眸光寒凉,似一条吐信的毒蛇。

沈陶陶见挣脱不开,索性也省了力气,只等着看他们究竟又要耍些什么花样。

不多时,外头隐有喧闹声响起。

“老爷,王夫人与王公子来了!”随着小厮一声通传,沈广平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迎出门去,李氏也忙紧步跟上了。

不多时,他们便自外头引了一位夫人与一名公子哥进来,看年纪,似乎是母子。

两人依次于花厅中坐了。那王夫人浅饮了一口香茗,慢慢开口:“沈大人,我家你是知道的,正经的从三品文官,可不是挂的闲职。而我儿又是嫡子,即便依世人说得‘高嫁低娶’,那我儿配个有实权的四品官家的嫡女,也是配得的。”

沈广平一改之前对沈陶陶的态度,连连点头,赔笑道:“那是自然,令郎一表人才。自是我家那不成器的女儿高攀。这嫁妆,我沈广平一定补得足足的。只望日后成了亲家,夫人也能与王大人说道说道,看能否提携下官一二……”

沈陶陶听至此,心中重重一沉。

而一旁的沈静姝弯下腰贴近她的耳畔,以团扇点了点屏风外一个方向,压低了嗓音轻笑道:“沈陶陶,这便是我与母亲为你寻得如意郎君。正经的从三品文官家世,又是个嫡子。你看,我对可好?若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男人,你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沈陶陶倒并不十分害怕。她是宫中的女官,当初辅国公府都不能与天家抢人,这区区从三品文官,难道还能翻出花来不成?

她挣脱不了粗使嬷嬷们的钳制,索性顺着沈静姝指得方向往外看去。

什么从三品文官嫡子,什么一表人才,她全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