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顾时宁余光瞥见被她压在身下的人,衣襟松散,白皙的脖子间,密密麻麻的红疹醒目刺眼。

她眉心渐渐皱起,医者的习惯使她下意识去扯男人的衣裳,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冰凉的指尖触碰他的颈间,顾长於敏锐地抬手扣住她不堪一折的手腕,“乱摸什么。”

顾时宁借着毛毡缝隙中外头篝火透进来的光,注意到他沿着脖子往下一片的密密麻麻的红疹,“你过敏了?”

“起来。”男人的声音沉沉低哑,透着一分难得的虚弱。

顾时宁这才发现自己还趴在他的身上,惊慌失措地爬起,走到桌案前,点亮灯烛。

营帐内的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案,周围垫着柔软的羊毛毡,朝南面摆着一张轻便的行军床,上面铺着缀有流苏的菱花毯子。

顾长於撑起身子,席地坐在羊毛毡上,半靠在矮桌上,支手撑着额,举止间从容优雅。

只是他俊朗的脸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安静的空间里,微微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顾时宁心中疑惑,他的红疹起得这么突然,一定是接触到了什么过敏源,她开始思考这一天他接触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四处张望间,她瞥见了自己袖口上的黑色细软的猫毛。

不会是猫毛过敏吧...

妈的,越看越像。

顾时宁顿时一阵心虚,怯怯地问:“哥哥,你是不是对猫不服?”

顾长於瞥她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道:“过来伺候更衣。”

顾时宁心怀愧疚,乖乖‘哦’了一声,学着青梅帮她更衣的架势,帮他更衣。

他的身形挺拔,顾时宁只到他的胸口,眼睛只能看见他绣有银色暗纹的对襟。

顾时宁艰难地踮着脚扒拉着衣衫,捯饬了半天,外衣怎么都脱不下来,反倒被她扯的满是压褶。

顾长於见她笨手笨脚,无奈提醒道:“腰带。”

顾时宁闻言,低头才发现腰带还没解开,难怪脱不下来。

他的腰间束了墨色锦带,皮革的质感冰凉,印有镂空细致的纹路,衬得他腰间精细有力,透过衣物将他身形的挺拔修长更加得以强调。

等她笨手笨脚的更衣结束,顾长於只穿着一件宽松的素色锦衣,如墨的发披散开,径直躺在床上阖目休憩,不再理她。

顾时宁盯着她哥好看的侧脸,在明灭闪烁的烛灯下有些苍白。

她在羊毛毡上席地而坐,趴在桌案上发呆。

顾时宁的营帐在隔壁,只是不太放心,便守了半夜,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北方呼啸吹在营帐上,发出瑟瑟的声响,半夜里围场下起了大雪,天气更加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