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他被中下赤蛊的缘故,顾薄虽然冷着一张脸,但却难得听话,乖乖由谢亦舒牵着。只是神情还有些阴郁,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顾薄看着走在前面的青年的背影。和他记忆里娘亲的背影如出一辙。

真的是,太可笑了。他居然没捏断这个骗子的脖子,居然还放任这个骗子碰自己。顾薄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太可笑了,他到底在奢望些什么。

他的娘亲明明已经不在了。

因为他的疏忽、因为他的大意、因为他的自以为是、他的愚蠢,从悬崖上摔了下去,摔成一摊肉泥了不是吗?

他亲眼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亲手将他和父亲遗物葬在了一起不是吗?

那他到底还在奢望些什么呢?

顾薄有些茫然地看着前面人的身影。

什么“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换了时空”这种欺骗人的话,就连稚童都不会相信吧?

他现在该做的,应该是逼问出替青年改容易貌、指使他借这样的谎言接近自己的人。利落得解决掉青年和青年背后的那伙人,再去找方叔,告诉他他当年研制出的赤蛊被人找出了应对方法才对吧?

顾薄伸出手,想捏断身前人的脖颈。

身前的人停下了脚步。顾薄的指尖堪堪停在了青年的后脖颈处。

谢亦舒回过头,问大儿子:“小薄,我们怎么回去啊?”

他刚刚才意识到,因为那什么赤蛊,他刚刚恢复运转的灵力,还没来得及使用一次,就又被封住了啊!

顾薄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低声道:“吱吱。”

谢亦舒听到了一种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的声响。说不出来像什么,但就是听了让人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谢亦舒朝声音来远处看去,一条腰粗的黑蛇从阴影出蜿蜒爬出。对谢亦舒吐了吐蛇信。

哦,原来是蛇。

谢亦舒不怕蛇,更不怕儿子的宠物蛇。所以当知道那声响是儿子的代步蛇弄出来的,也不觉得头皮发麻了。

“这是你养的吗?”

谢亦舒其实不太记得原着里儿子有没有养着一条蛇了。

顾薄淡淡瞥了他一眼:“嗯。”

也没再解释更多。

这黑蛇是他前段时间捡到的。

在暴雨里奄奄一息,像只臭水沟里的老鼠。

他把蛇捡了回去,用驭兽术将其驯服,发现这蛇好像也快开灵智了,不是普通的蛇。

“吱吱,回去了。”

黑蛇昂起蛇头,爬上塔柱,蜿蜒而下,落到地上,骤然变大。

谢亦舒看着大黑蛇蚯蚓般钻进了土里,像给景天宗的地松土般,四处游走。轻轻松松把剩下的几座山都给拱塌了。

顾薄赞扬般拍拍手。

一人一宠把人家连绵的山头毁了个干净。

就算景天宗是大宗门,土灵根的修真者多,但要恢复成原来的样貌,还是得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

谢亦舒觉得这样不对。等他向顾薄证明了自己就是他阿爸,他得好好说说顾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