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无,京城守备的兵马都干系着燕京上下的安危,微臣不敢大肆调动,以至如今进度缓慢。”他有一说一,开门见山,“故而想得陛下一道旨意,为寻银一事多多拨些人马。”
“唔,是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着自己的三百万两银子,嘉元帝最好说话了,“多多拨些人马也是应该的。你看上了朕手里的哪路人马?”
“向来只有陛下下旨的道理,哪有臣挑拣的余地?”卫枢笑笑,不接他的话茬,“还请陛下决断。”
嘉元帝这下更是朗声笑出声来,摆手招来吴全德为卫枢赐座。
靛蓝衣袍的大太监面上不露分毫,心下却为卫侯捏了把汗。
都说伴君如伴虎,陛下最警醒的,便是别人染指军备。更何况卫大人手握重权,若今日他真是不知轻重地开口点将,必会被嘉元帝忌讳。
“那就北郊的玄武七营如何?这些年下来四海承平,这些将士也该寻些差事去做,免得惫懒了士气。”嘉元帝最终拍板决定。
“是,微臣遵命。”卫枢毫不意外嘉元帝这暗搓搓的试探,只做全然不知之色,恭恭敬敬地应了。
若他只凭着一张嘴去干涉嘉元帝的决定,也是白白在朝堂之上历经了这些风风雨雨。
玄武七营今日一早,便向嘉元帝报了军中兵卒闹事一事,向来这位陛下也是想借着他的手,顺带整肃一下军纪。
明明朗朗乾坤之下,偏偏要耍这些小手段,也无怪乎他的决定被卫枢料了一个正着。
反倒是那不知名的送饭太监听了此等消息,急忙趁着三月初一为太子送饭之时,把打算说与了太子听。
“殿下,奴才等人探听了数日,听闻卫大人入宫,借调了北郊玄武七营的大半兵力,这正是我们的好时机呀。”
贺之年拿着饽饽的手一顿,“你是说卫枢?”
“还能有哪个?就是被陛下催着去寻银的平宁侯呀。可咱们早早便转移了银子,哪里是他能轻易寻到的?病急乱投医之下,便向陛下要了许多人马,倒是方便了咱们。”
是这样啊……
听来倒是合情合理。
只是如今听到卫枢这个名字,他总是心神不宁,生怕一桩一环没有想到,再次中了对方的计谋。
思及去岁卫枢持着一把寒光凛冽的剑,对着他低声警告的模样,贺之年扎扎实实地打了一个冷颤。
“务必一切小心,尤其要提防如今手握重兵的平宁侯。”他神色郑重,如临大敌。
“是,殿下安心等属下等人的好消息便是。”小太监算是圆满完成了通风报信的任务,见贺之年用完了膳食,急忙提起食盒出了门。
不起眼的灰蓝衣袍,很快便消失在重重宫墙内。
……
时间飞快,春日里乍暖还寒,总是不肯轻易回暖。
捧砚才进了前院,抬头便看见那灰蒙蒙的压抑天色。
他细心地关了支起的窗子,免得风雨打湿侯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