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诸事还算妥当,我已预备前往东西南北四大重镇整顿城防,下旬便去往益州。”
“为何自益州始?”她抬着脸问,有些不解。
卫枢顿了顿,在妻子的目光灼灼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他知道简祯值得托付。
“阿祯可知嘉元五年的蜀中奇案?”
“您是说,匪首戴震勾结益州十六镇大小官员,发现兴安道银山隐瞒不报,私自开挖一事?”为着整治家规,她没少钻研律法,对着这桩立朝以来屈指可数的大案并不陌生。
卫枢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补充道:“此事嘉元九年便被兴安道枉死住民的遗孤告了御状,戴震当即被拖出来做了替罪羊。但此案,却拖拖延延,直到六年后,方才放弃追查,一并戮杀了三万余人,勉强结案。”
“这……莫不是尚有疑点?”
“正是。”卫枢颔首,“此番一共缴获白银一百五十余万两,但真正占了大头的三百万两却不知所踪。”
简祯一惊:“父亲倾尽大理寺之力也未能查清的案子,侯爷您趟什么浑水?”
她看着卫枢波澜不惊的眸子,突然心领神会:“您是说……太子?”
“是。”卫枢毫不废话,蜀道山重水阻,不知有多少未尽的密谋隐藏在崇山峻岭之间。
“您能带我去吗?”
“阿祯!”此事绝非玩笑,他滞留燕京是不放心妻子肩伤,可不是为了要她跟着前去冒险。
“可我忧心侯爷,太子实非光明磊落之人。”简祯知道自个儿这话有些任性。
“你安心待在燕京,亦能有所助益。我去蜀中,是除去益州藏银案积留的苛疾,可阿祯莫要忘了,这些毒瘤归根结底来自燕京城与大明宫。”
“原先我以为夫妻之间不过是礼法相敬,而今我却一心盼着阿祯与我并肩同行,所以你且应我,莫要一身犯险。”
简祯咬唇看着一脸肃色的丈夫,有些流泪的冲动,从灶间庖厨到远方疆场,她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到卫枢并不是原书中被刻意淡化的透明人。
他有血有肉,顶天立地,即使无关风月,亦是值得并肩。
“我于燕京等着侯爷回来,请务必平安,再为宛姐儿做一次云片糕。”
……
“夫人,不必了,我不过三四月后便回来,用不上这冬日的锦帽貂裘。”卫枢有些无奈地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