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相似的身份、相似的感情在嘉仪那里,又究竟是什么呢?
容央被他那一吼吼得发懵,硬是半晌才回过神来:“冷若冰霜,以怨报德……”
身上骤然感觉有点冷,容央尽量克制着情绪,轻笑道:“那在爹爹看来,我该如何对她呢?”
点点金辉漾在湖中,令人恍神,以至于官家竟没能听出容央笑里的讥讽。他想起吕氏来,想起她平日里淡淡的笑,想起她今日黯然的眼,想起她……
心里一疼,官家恳切道:“纵然不能推心置腹,该有的礼数、敬重,都是缺一不可!如今朕既已封她为后,她便不止你是名分上的母亲,还是朕的妻子,大鄞的国母,更何况……”
说及此处,戛然而止,眉间尽是复杂之色。容央不由抬头:“更何况什么?”
官家看她一眼,终究又扭开头去,低声道:“更何况,她还怀了龙嗣。”
容央双眸赫睁,耳边如有古钟震响,头皮发麻:“爹爹说什么?!”
官家定定看着水中浮萍:“朕说,她已怀有身孕,这种时候,你更不该冒犯她!”
容央惊骇交集,唇张开,喉咙却如被掐住一般,什么话也说不出。
刹那之间,一幕幕情景自眼前掠过
内廷中,她一日比一日素净的妆容;
和亲一事传开后,不足一日,就闹得沸反盈天的三道圣旨;乃至于清明那日的宝津楼内,她前脚赏赐完自己芙蓉糕,后脚对那敬酒的诰命夫人的以茶代酒……
容央震惊茫然,扯唇一笑,像冷笑,像自嘲之笑。
“那……那真是要恭喜爹爹了。”
官家皱眉:“你并不诚心,这……”
“所以那三道圣旨,到底是为我,还是为她呢?”容央冷然截断,树荫里,泛红的双眼里泪如霜覆。
官家震了震,怫然变色:“你这话何意?”
容央字字颤抖:“我问,您究竟是为救我而无奈封她做皇后,还是为封她做皇后,而……而顺便、救了我呢?”
官家既惊且怒,只觉不可理喻:“你、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容央含恨不语,官家越想越怒不可遏:“朕为你,不惜辜负对你母亲的承诺;她为你,不惜抛舍自己的亲生女儿;贤懿为你,吞声忍泪,痛不欲生!人人为你掏心掏肺,你不知满足,还反过来东怨西怒,百般责难!你、你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