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生方端着药走进,顾欢便接过药,一口咽下去,十分利落,药里掺了许多黄连,她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陆砚生递了蜜饯,她没接。

“不苦么?”

“谁在意呢。”

顾欢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于是将话头引到正题上,“家主...”她握紧拳头,低声喃喃,“这么叫果然不习惯。”

“家主,听胡妈妈说,你此行来,是要吩咐我进宫的一些任务。是要我做什么吗...我平日很听胡妈妈的话,该练的东西未曾怠懒,谋得贵妃的位子不是难事,若是后位的话,须得花一些时间,得要半年,总之我会努力去做,欠您的,我会早日还上。”

有一瞬间,陆砚生真的被气到想夺门而去。可顾欢不清醒,但是他不行。瞧她的模样,昨日醉酒发烧时说的那些,她通通都忘了。

如今,是什么难听她说什么,他不想听什么她说什么。

她总能踩中他的痛处。

百无虚发。

“国主垂涎凰将军顾雁美色,意图染指,凰将军乃是旧人挚友,我不能坐视不管。”

“所以,我要获得国主的宠爱,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我原先如此打算,不过在做此打算前,还是例行规矩,你愿不愿意去,你若不愿去,我不勉强你。”陆砚生敛目道。

“去,为什么不去,就当是还人情。”

陆砚生微微侧头,状似疑惑,“你欠我什么?”

她不回答,已是红了眼眶。

这场对话无疾而终。

听人说,秀色地下层开了间大/三/元,陆家最大的赌场,今日试营业,陆砚生作为东家,自是要去剪彩的。

到了晚间,顾欢洗浴过后,打算睡早些,为明日的夜宴备好精气神儿。睡袍还未换上,胡妈妈便差人来喊她,说是家主剪彩,需要美人助兴,点名要她下去。这是家主头一次对秀色的姑娘上心,胡妈妈乐开了花,替顾欢挑了件薄透得不能再露的鲛绡。

顾欢欢上后,嘟囔道,“这哪里是衣服,这分明是几片破布缝在一起...”

“哎呀,快些去吧,莫让家主等久了!”胡妈妈推攘着将她赶下去。

赌场不愧是人间的极乐场所,人声鼎沸,所到之处皆是放浪形骸的笑,其间不乏有人在哭,但那都是少数的。这里的布置十分贵气,但不乏雅致,是陆砚生的品味。

她发呆走着,撞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