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昨天领路的那个小沙弥见贺兰毓站在廊檐下,倒一点儿都不怕他,停下脚步到他跟前见了个佛礼,施主可是缺什么东西,要帮忙吗?
小沙弥不过七八岁的样子,刚及他腰线的位置,贺兰毓低头去看,便瞧见那么个光亮亮的小脑袋。
他略颔首道:我不缺什么,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仰着脖颈,视线在他面上扫过一回,歪了歪脑袋眸中稍有疑惑,片刻后抬手道了声阿弥陀佛便转身了,可走出两步后,还是又转回来。
道:为何施主万物尽有却仍旧心有遗憾?我佛慈悲,施主若是有空,不如与小僧一同前往宝殿聆听一场佛法,师傅或许能助施主解脱心结。
贺兰毓闻言轻笑了下,他一个手上沾染无数鲜血的人,怎会信佛?
但这日许是那小沙弥生得可爱,眸光又太过清澈纯净教他不忍拒绝,倒反生出诸多耐心与平和。
小沙弥在前领路,进到宝殿中给他寻了个角落的位置。
贺兰毓坐在巨大的佛像跟前时,耳边听着经文伴着木鱼敲击声绵绵不绝,脑海中总不断浮现出过去那些年的一个又一个片段。
有与温渺渺的,也有与易连铮的,盛京的声色犬马亦或是边城的困顿落魄,痛苦的、美好的全都清晰恍如昨日。
他从前始终不明白温渺渺为什么一定要逃,如今再看,才发现那些回忆像极了无数枝缠绕的藤条,编织成一个牢笼,无形中将他囚禁在了几年前,自此再也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