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毓指尖停住片刻,收回手不欲再多留,起身一拂膝襕,话音已平静得毫无波澜。
仔细养着伤,你若学得会乖,改日我便带你回温家看看。
温窈耳聪目明,听到他方才说得是温家,而不是郑家,终究撑着手臂从床上起来些,追问道:郑高节那一家子呢?
但贺兰毓没答话,脚下步子迈得大,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身影已转出了那扇百花屏风。
他这日出素心院后,之后一个多月便再也没踏足过。
温窈脚伤也休养了那么许久,正经能下地走路时已至十二月中旬,将近年关底下,府里已有小厮忙活着张灯结彩。
清晨落雪,温窈早起用过早膳,念着老夫人那时对她容了情,遂拿着抄写好的经文往弘禧阁去了一趟。
路上积雪踩得咯吱作响,到弘禧阁廊檐下,素律姑姑正挑帘子出门,一见着她,先抬手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姨娘稍等片刻,相爷正与老夫人在里头说些事情。
温窈一听贺兰毓在里头,心下当时便生悔意。
她鲜少出门,但每每出门一趟十有八九总会碰到他,真不知是这相府太小还是如何?
可人都到跟前了,没有再调头打道回府的道理,教老夫人知道也不妥。
她站在廊下看雪,甭管有意无意,却从半开的窗户下听见些飘出来的话音,似是与在郊外燕林庄园静养的老太爷有关。
里头老夫人语调有些无奈,贺兰毓话音却依然是冷淡沉肃的。
贺府的事温窈近些年已听闻不多,只知道那时贺兰毓荣恩归京,不论是官拜相位,还是他大婚之喜,老太爷都始终没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