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她进浴桶,而后也迈开长腿跨了进来,狭窄的空间,他一个人便占去大半,温窈抱膝蜷在角落里,半垂着眼睫,只觉心力交瘁。
所幸贺兰毓没有再作弄于她,沐浴完毕便兀自出了浴间穿衣,温窈都不知他是何时离开的。
浴间里水雾弥漫,她一个人泡在热气中,蒸久了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却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与易连铮大婚那日。
当时正值盛夏,温窈穿着一身喜服坐在绣床边,暮色四合之际便听门口响起一串轻重不一的脚步声。
大门推开,晚风灌进来一股浓烈的酒气,来人脚步踉跄,也不知究竟喝了多少酒,远远站着闻起来都有些呛人。
少卿?温窈话音犹疑,易连铮从来不会喝那样多的酒。
她隔着盖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问出去的话没人答复,只有那脚步声像是深浅不一的鼓点打在她心上。
直待那人站定在她跟前,她才从盖头边缘看见,来人火红的袍角似烈焰一般灼目,而那衣摆纹饰却并非是喜服的样式。
温窈这些年只认识一人,极爱穿红衣,无论何时都那么张扬放肆。
她心头一颤,当下便立刻想逃,无奈双腿却重若千钧迈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盖头被他抬手掀开,弃之如履踩在脚下。
贺兰毓居高临下望她,双眸黯淡无光布满血丝,鬓发凌乱,下巴上还隐约可见青黑的胡茬,落魄得像个亡命之徒。
温渺渺,你不是说这辈子只愿意嫁给我吗?
温窈年少时喜欢将与三哥的婚约挂在嘴边,逢人就搬出他来给自己撑腰,最引以为傲的一句话便是
我家哥哥姓贺名兰毓,盛京人人皆识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