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知不觉就有些出神。不知怎么,他竟又想起那个许娘子来。
母后跟他提过,说她来自湘城许家金药堂,进京是为了参与御药供奉,她曾在齐云寺救过太后一次,是一个青年丧夫的寡妇,唔,还有个三岁大的儿子……
这样一个女子,虽然生的不错,但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且跟他素无瓜葛,又怎会出现在他的梦中?还是那种梦?
真是怪异。
年轻的皇帝突然睁开眼,双目幽深,俊美的面庞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有福,更衣。”
他收敛了情绪,对自己说:一个梦而已,绝对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这一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许长安一夜未眠,天蒙蒙亮时,她干脆不试图入睡了,索性披衣坐起,细细思索。
——担心吵到文元,她动作极轻。
昨日之事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震撼。她一个小老百姓,以前最大的野心和奢望,也不过是成为御药供奉,将金药堂发扬光大。现在的一切,早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文元的亲生父亲,居然是当今皇帝。
说实话,她倒宁愿希望,他只是那个叫承志的失忆少年。
其实以眼下的情形来说,他们远离京城是上上之策,但金药堂如今成了御药供奉,这已不是许家想退就能退的了。相反,许家还得有人长居京中,随时供奉御药。
许长安默默叹一口气,低头凝视着儿子的睡颜。
仔细看的话,能看出眉目间有她和那人的影子。
文元红润润的小嘴一张一合,唇畔挂着浅浅的笑意,呼吸均匀,想是好梦正酣。
看着他,许长安心内满是温柔和爱怜,一颗心软得几乎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