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能明白像岑吞舟这样的人有多难得。
回京后,他跟岑吞舟依旧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他们虽然都出身世家,可他有父母爱护,能吃喝玩乐过完这一辈子,周围也都是不求上进的同道中人,百年后死了,不过留下族谱上的一个名字,匆匆一眼过去,乏善可陈,怕是连子孙后代都记不住他。
不像岑吞舟,天天都在名为“朝堂”的刀枪剑戟里打滚,与天斗、与地斗、与太子斗,活得像个传奇。
麻雀会好奇老鹰能飞多高,长乐侯也好奇岑吞舟能走多远。
所以长乐侯最爱跟人打听岑吞舟的事迹,每每岑吞舟有什么动作,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他都会跟着旁人一起惊叹。
总觉得,哪怕没法做到像岑吞舟那样厉害,能跟岑吞舟活在一个时代,就够他跟儿孙吹嘘的了。
后来岑吞舟因太子一事被下狱,他也焦急过担心过,可无能如他又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担心着担心着,岑吞舟自己就出来了。
这世上好像根本没什么事情能难倒岑吞舟,直到五年前的上元节第二天,宿醉醒来的他听人说——
岑吞舟死了。
像他这样活一辈子跟白活一样的人都没死,岑吞舟却死了。
一开始他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