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突然从高处跌落,周知意心口猛然向下一坠,睁开了眼睛。
“阿宴,你别走!”
“我不走。”陈宴垂眼看向她:“这瓶点滴打完了,我去找护士换药水瓶。你怎么了?”
“……”
周知意摸到眼角的一点水光,讪讪地扯了扯唇角。
“做噩梦了。”
“没事了。”陈宴拍了下她的脑袋,嘱咐小孩似的:“等着,我很快回来。”
周知意望着他的背影,疲惫地眨了眨眼睛。
过了十二点,输液大厅里人少了一半。
周知意睡不着,靠着陈宴没话找话。
“阿宴,你困不困?”
“不困。”
“阿宴,你饿不饿?”
“不饿。”
“阿宴,你累不累?”
“不累。”
“阿宴,你……”
“周知意,再不闭眼睡觉小心我……”
“阿宴,你说我改个志愿怎么样?”
“……”
陈宴话说到一半被她打断,他顿了下,问:“为什么突然想改志愿?”
“就突然想改啊。”周知意眨了眨眼睛:“我都在南城呆了十八年了,也想换个城市住住看。”
陈宴问:“想去哪个城市?”
“海市怎么样?”周知意扭头看他:“刚好你家也在海市,我哥后来那些年也都在海市,我还没好好去看过一次呢。”
陈宴静静凝望她片刻,敛眉道:“烧傻了?填报志愿的时间早就截止了。”
“……”
沉默了好几秒,周知意歪了歪脑袋,眼尾狡黠翘起:“开个玩笑嘛。”
陈宴抬手扯了扯她的脸颊。
周知意闭眼又靠回到他的肩上,语气吊儿郎当的:“陈老板,采访采访你。”
陈宴:“嗯。”
“你十八岁时最想做什么?或者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做什么?”
“没有。”陈宴答得毫不迟疑。
周知意轻翘着的唇角向下落了落,又听陈宴问:“你呢?”
“我啊……”
她拖腔带调的,依然是不走心的模样。